春鈤

木桶,可以?吃用可以?洗漱。墙上则挂着一些精致的小物件,或是?辟邪的八卦镜,或是?出入平安的护身符佛门道门皆有之,主打一个?信仰灵活。

这头冷冰冰的陆行兽,竟被经营得像一个?温馨的小家。走到哪就可以?在哪里停下,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你平时会随便招呼人上来??不?怕人劫财?”宋从心好心提醒。

“哼。那些小赤佬。”女子不?屑道,“我才?不?会随便邀人,寿头活孙不?敢拦我。姑娘我手?段多着呢,不?劳你操心。倒是?你,站在路边发什么呆?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哩,弗要在这时候想不?开嘛。”

宋从心看着女子隐含担忧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图南的长相太?衰,还是?她方才?的神情让人误解了什么,女子以?为她想轻生。

“只是?有些想家了。”宋从心将?话题扯开,她注意到女子咬字悠扬,顿挫有度,吴侬软语的发音显然不?是?本地人,“你怎么跑到离故乡这么远的地方?”

“想到处看看嘛。”女子十分开朗,即便皮肤被风吹日晒折腾得有些粗糙,但依稀可见眉眼姣好。

或许是?“想家”的话题触动了女子,接下来?一夜的行程里,女子娓娓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女子名山椿,本是?一位伶人。因?性情孤傲,不?事?权贵,年纪大了被戏台班子的新花旦挤了位置。后来?,她接受了一位经常听她唱戏的商贾的求婚,跟在他身边学着操持生计。她脑子灵活,想法大胆,擅长抓住契机。这一点,后来?也救了她的命饥荒年间,面对着冲破城门的灾民,她的丈夫为了减轻辎重,在一袋能助他东山再起的珠宝与山椿间选择了前者。山椿被推下了疾行的马车,摔断了一条腿。但她足够机敏,拖着残腿找到了平山海安插在民间的驻点。

“亏得我平时喜欢到处逛,不?然还不?知道那药店有来?头哩。然后啊,我求老大夫带我走,我说我识字,懂算术,会唱曲儿,总能派上用场的。”山椿一拍甲板,咬牙笑?道,“我比那袋子破烂有用多哩!这个?老龟,我(神舟文明语)(南州文明语)……!”

宋从心听了一耳朵粗鄙的脏话,虽然不?解其意,但也没觉得奇怪。这个?年代的伶人是?下九流的职业,精通市井街头的浑话也是?寻常。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部分时候都是?山椿在说,宋从心听着。第二天,两人抵达了下一站,临别前,山椿掏钱买了一壶温酒,和几块洁白如雪的白糖糕。

“快尝尝,这可是?细粮。”山椿睨着眼微笑?,她笑?起来?很有韵味,上挑的眼尾好似钩子一样,“弗知怎的,我见你就觉得欢喜,这算不?算‘一见如故’?诗人辞别时总要有绿柳和温酒,这附近没有柳树,温酒也凑合。但驿站里的白糖糕啊,你可真得尝尝。软东东的,甜味味的,跟现在的好日子一样。”

宋从心抿了一口温酒,尝了一口白糖糕。正如山椿所言,白糖糕米香浓郁,香韧柔软,嚼起来?甜入心坎。

“给。”宋从心临走前送了山椿一枚桃木牌,“车费和饭钱。在仙门求的符,能保平安,别丢了。”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自己留着?”山椿接过桃木牌,好奇地摆弄。

“用不?着,给你了。”宋从心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手?。

“祝你年年岁岁,都能吃上白糖糕。”

……

宋从心去了南州,一处临近千林佛塔的小镇。

小镇不?算偏僻,却?远离政治中心,别有一番宁静悠闲的味道。宋从心踏入小镇,远远就听见学院传来?的读书声。

这座名为“秀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