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由上清界回收较为稳妥。”

“是极,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肉-体凡胎之辈,竟敢放话?与外道相抗,实是傲慢之极。”

“巫之传承已绝,尔等……”

各方势力议论?纷纷之时,一声突兀的轻笑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只?听一声玩味且隐含戏弄的话?语轻飘飘地响起:“我还以?为没出力的人别的不说,至少应该保持安静。”

此话?一出,方才出声讨论?的人顿时面色铁青:“姜道君!”

“欸,叫我作甚?”姜恒常扭头望来,她明眸微睐,笑容明朗,“我说得不对吗?”

众人看着这张笑脸,就跟一拳头锤进?棉花中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本国既要收纳如此危险之物,自然留有后手以?绝后患。”拂雪道君与明月楼主履行了承诺,宣平沙自然也拿出了自己的底牌,“此行,在?下带来了监天司这些年来的藏物之摹本以?及自吉光片羽阁建立至今针对外道的所有详情实录,可交托上宗逐一过目。”

天枢星君微微颔首,便有一名?清汉的门徒捧着银盘缓步而来,守在?宣平沙身后的傅离将?一枚储物戒放在?银盘上。

天枢星君点头,此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但仍有人微词不断:“……巫之传承分明已经断绝了,人间哪里还有抵御灵性污染的法门?”

“传承既断,另辟蹊径便是。”天枢星君淡漠道,“止步不前,不思进?取,才是真正可悲之事。”

众人尽皆沉默,兴国自立监天司一事便至此拍板定案,过了上清界的明路。

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宣平沙不由得微笑,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这看似简单的一件小事,却?是明贤公谢秀衣拼尽所有才换来的。

“人间变数已生,乘风而起,并非坏事。”天枢星君身为曾经为天下划定经纬年历、只?身丈量大地之人,本就不会被?固有的框架所桎,其心胸一如她眼中宏图、指尖星海那般辽阔,“无极道门推行九州列宿筹划,足不出户也可知行千里,游历山川、互通有无本也不再是难事。其次,近些年来出现的天上学?府白玉京亦引渡凡人,授人学?识,使民开智,如此一来,外道日后还想肆虐神舟,已然并非易事”

“天君!”有人惊道,“那天上宫阙白玉京还不知是何人所立,万一是邪魔外道之流”

“藏书于天地,授业于万民,此等伟业,怎会是邪魔外道?”天枢星君曲指轻叩桌案,“本尊说得可对?白玉京城主,拂雪。”

天枢星君今日大抵是来炸鱼的,接二连三投出的惊雷炸得人人仰马翻。

若说“拂雪道君未过半百便晋升分神”乃是一道晴天霹雳,那“拂雪道君便是创立白玉京之人”的消息可就是九霄雷劫,在?场之人皆是渡劫之人,无一幸免。

有人甚至当场失声道:“什么?!”

“白玉京竟是拂雪道君所立?!”

“无极道门究竟想做什么?”

“白玉京私授本家不传之秘,此事,拂雪道君是否该给我宗一个交代?!”

“本座此行是为了探问我宗弟子无故入梦之事!”

“……”七曜星塔殿中人声鼎沸、乱成一锅粥,宋从心却?面色如常,仿佛早有准备。

见局势隐有失控,天枢星君猛一拂袖,她并未扬声大喊,但钟鸣般威严的低喝却?响彻整座七曜星塔:“肃静。”

大乘期修士的威压如水流般瞬间扩散整座殿堂,饶是有人热血上涌,此时也被?迫冷静了下来。万众瞩目之下,那眉生金印、银发如雪的女子从席位上站起,她姿态从容不迫,如苍茫大地上耸立的雪峰,千峰万仞亦不及她衣袂之上料峭的霜意:“白玉京确实为我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