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子江央说过,‘他没有?家人’。”

“因为?哥哥忘了?我。”拉则抬起头来,她说这句话时,神态认真?,语句清晰,“他们让哥哥忘了?我。”

“不要,相信哥哥。哥哥供奉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已经?,不再是我们的神了?。”

……

“哇哦!这里可真?漂亮啊。”

白昼时的雪山与夜晚时的苍凉孤冷不同,碧空如洗的蓝与终年不化的霜雪为?群山披上了?一层温柔圣洁的纱衣。褪去黑夜的诡谲与其中暗藏的杀机,雪山美得庄严而又纯净。守在?山这头的楚夭坐在?雪融后的草地上,看着山崖上逐渐盛放的纯白花簇。

这些陌生的花簇生得小而密集,连绵成一片时看上去十分壮观,就像一片叆叇浮动的雪海。

“那?便是乌巴拉花,传说中神女离去时的记忆所化。”江央眼帘轻阖,他垂目时的姿态仿佛演练过成千上万遍,纵使不言不语,其眉眼依旧镌刻着温柔的慈悲,“此花匆匆易逝,如人生转瞬昙华,唯有?缘人方可见?之。即便是我,也已有?数年不曾见?过此花了?。”

楚夭对这种浪漫的说法?毫无抵抗力,她本就钟情于炽热短暂的美丽,也喜欢这世上难以寻觅的特殊与唯一。她在?花海中蹲下,温柔地抚摸着那?些娇嫩的花瓣儿。这些雪絮般的白花单朵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成簇、成片、成海之时又有?种难言的圣洁。

它们漫山遍野的开放,就像群山的银冠,又好似司掌风雪的神明为?人间降下的一场并不寒凉的雪。

“说起来,乌巴拉寨的前尘香究竟是如何制作的呢?”山风轻抚而过,带起一阵淡雅如水的馨香,“我听说,前尘香是用乌巴拉花苦涩的叶再佐以天山的水,如此便能制出让人忆起前世的香,真?的吗?”

“确实如此。”江央微微颔首,肯定道,“但实际上,这个流传在?外的香方不过只是一知半解。乌巴拉的叶子并不苦涩,只有?被神女泪水浸润过的花簇才会生出苦叶,成片的花海中或许只有?一两?朵花的叶子是苦的。天山的水也不是寻常的水,真?正的香方实际上是神女垂泪时浸润的苦叶、天山的雪水、溪水与晨曦时分积蓄花蕊中的露水。然而,这其中无论哪一种都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去寻找与搜集,可偏生此花又只是昙花一现……”

“哇,好苦啊!我找到了?,是不是这个?”蹲在?花海中的楚夭不知?从何处抓了?一片叶子塞入口中,口中咸腥苦涩的滋味立时让她五官拧巴成了?一团。她高举着一束花簇,花簇的叶是极其深重?的墨绿色,但细看时却能发现其叶脉中流淌的红。

这点点异色放在偌大的花海中可谓是不起眼到了?极点,但江央却看得微微一怔叶青流红,这正是前尘香的药引“尸弃苦罗叶”的特征。

“怎会……?”江央喃喃道。

“直觉哦。”楚夭得意一笑,“我的直觉是很?精准的。”

“原来如此,此花的确与施主有?缘。”江央情绪的起伏仅是一刹,但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人生何其不公?多少祭司穷尽一生的等待与寻觅都未必能制出一支前尘香,但有?人随手一抓便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

“然后是露水、雪水和溪水对吧?”楚夭捋起袖子,趁着太阳还未彻底升起之前收集花簇上的露珠,她理直气壮地问道,“如果我集齐了?材料,神子能教我如何制作前尘香吗?”

“这不合规矩,但……”江央无声?一叹,“施主与此花有?缘,想来便是天意?。领受神意?,我愿告知?施主制香之法?。”

得了?神子的应允,楚夭顿时更起劲了?。反正眼下除了?干等以外也别无他法?,与其在?原地抓心?挠肺急得团团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