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慈秘坐在枝头上,似是不经意地踢了踢脚,“……楼主?有来寻我?啊。但真遗憾哩,人家死得不好看,不想被?楼主?找到?。”
宋从心?似有所感?:“你有话需要我?转达吗?或者,我?带你去见楼主??”
“不啦,不啦。人家没什么想说的了。”听了宋从心?这番话,原先还绞尽脑汁想要躲过一劫的慈秘忽而释然地放松了肩膀,她的话语忽而变得温柔了起?来,柔柔的,如杏花落入了水里一样,“我?们这些出身微末的小卒子,是撞了天大的好运才能入了楼主?的眼,哪里就值得他这般费心?呢?明知我?等不过是红尘百载转瞬即逝的凡人。楼主?寿数久长,本该看淡,却偏要随我?等一同栽进这红尘里,何?苦来呀?”
宋从心?听着慈秘的絮絮叨叨,看见她衣摆上的杏花已经如烟云般消散而去,便也安静地站在原地,听她说话。
“听楼里的哥哥姐姐们说,咱楼里原也是刀尖舔血、见不得人的地方。后来楼主?来了,才将那污糟地改天换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楼里的兄弟姐妹们原本还很惶恐,他们一辈子都只吃这碗饭,要他们学旁地别的也已经学不来了。被?打碎脊骨的人要如何?学会站着求生呢?难呐。”
“但楼主?那样的云上人,竟也走到?红尘中来,同我?们这些为世人所不耻的蝼蚁一样描眉画黛,以容色为傲。楼主?不管俗世的条条道道,他就要用庸俗的金银去造房子,就要依靠美?丽的姿容去赚打赏。他着红装,扮娇娘,坦荡而又骄傲地活着。这多让人羡慕啊?”
“……他明亮到?朝生暮死的蜉蝣也想逆水而上,只为触及那泼洒在水面上的粼粼浮光。”
却不知浮光之上,天与?地之间的距离遥远得更令人绝望。
杏花簌簌而落,划过女子的脸颊,像一场迟来的雨,无?声地敲打着细弱的枝干。
慈秘长叹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心?事之后,她的形影已经稀薄得几乎要融进天光:“仙长,谢谢您听我?说这些,您听过便罢了。作为报答,我?告诉您我?所见到?的一切吧。”
“外道所谋,恐已有成。然其内部分裂,似有外力插手。”
宋从心?本不欲提及慈秘痛苦的往事,但慈秘却请求她将情?报转达给明月楼。她曾在生命的尽头中传递过一次情?报,但当时情?况太过仓促,来不及提及更详尽的细节,只能简明扼要地提及了夏国?与?咸临之乱,其余更多的却未能传达出去。
慈秘乃明月楼出身的谍报人员,她本是奉命驻扎于?大夏关注时事政治变动的成员之一。但在幽州局势生变之时,慈秘与?其同僚竟胆大包天地埋伏在外道之中成为了卧底。为了不引起?怀疑,慈秘甚至彻底切断了与?明月楼的关联渠道,在钢丝上卧薪尝胆了足
足三年。
“他们分为两派,一派形若幽灵,无?知无?觉;另一派却深谙人心?,残忍得深不见底。”
“大夏国?左丞相盗种一事便是他们布局引导的,左丞相的同僚、好友,乃至是夫人与?岳家都是他们的信众。他们编织了天大的谎言推动左丞相古力思偷盗粮种,正因为他们需要这种‘凡人’的棋子,我?才能顺利地混入其中。我?告知他们我?所爱之人乃是修士,可我?身为凡人却难以长生,故而欲寻他法步登仙道。他们以秘法验之,并未露馅,因为我?确实是如此想的。”
慈秘以真心?话去编织了一个无?解的“谎话”,最终成功骗过了这些阴狠狡猾的豺狼。
“这场设局,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开始了,左丞相的妻子甚至是被?他们一手教?养大的。类似这样的‘贵女贵子’不止一个,左丞相也不过是在入京时被?其选中罢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慈秘口?中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