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俐齿、对着灵希更是言辞刁钻的女弟子?, 在宋从心收回她?的调度权力后却是花容失色、面白如纸。她?摇摇欲坠地站着,完全失去了一开始大方坦然的仪态, 一副仿佛天塌下来的样子?。

“在其位而司其职, 自当防微杜渐,不可轻忽。”

哪怕半夏真的成为了宋从心的奉剑者,她?也不应该在他人没有犯错的情况下以权谋私。宋从心看着已经忍不住掉眼泪的半夏, 突然便明白了为何师尊会将自己变成无情无欲的神像了。

仅仅只是一个奉剑者候选之位都能在宗门?内掀起暗潮汹涌,身居高?位者若不谨言慎行?,实在殆害无穷。

就在这?时?, 厅堂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应当是前去通知膳房师傅的管事?弟子?回来了。宋从心感受到室内已经几近凝固的窒息氛围,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只会给人徒添压力,所幸便起身道:“师兄,我想顺路去食斋中试一下师傅们的手艺,师兄可要一起?”

“无妨。”湛玄抬眸微笑,手中捧着茶盏,“我在此稍坐片刻即可,拂雪自去,无需挂怀。”

宋从心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去。就在她?即将跨过门?槛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半夏却突然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转头大声道:“首席!我若是改了,日后还能成为你的奉剑者吗?”

所有人都被半夏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就在所有人在心里哀叹“吾命休矣”之时?,那即将离去的人却忽而侧首,银白的雪发好似在天光下划开一道光弧:“事?在人为,若能知错则改,亦是大善。”

说完,她?便径自离去了,徒留半夏捏着衣袖、红着眼眶站在原地,眸光痴然,半晌都收不回来。

湛玄摇头失笑,他放下茶盏。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却让站在一旁的管事?弟子?心头一跳。

“拂雪总是很温柔,但本座不希望这?成为他人得寸进?尺的借口。”湛玄起身,负手而立,他一身玄衣寂然如蔼蔼夜色,面上的平和温柔却比拂雪的冰冷淡漠更令人心中惊惧,“本是想让尔等吃个教训的,但既然拂雪相信你们能改,那便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管事?弟子?却听得满头大汗。众人都仓皇地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