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堪重负的飞鸟,蜂拥而上的白影则是蚕食她血肉的蚂蟥。
电光火石之间,一些早已不愿回想的记忆再次浮出灵性的水面?,在眼前交织成层层叠叠的虚幻光影。
“师兄,我?断后,你?们速速前往永安。”
他想起年纪最小的师弟负剑而立,背影却被刺目耀眼的天光扭曲。
“不用担心,我?谢婵怕过什么?不就是一群不敢露面?的蛇鼠之辈吗?!”
他想起调皮的师妹吐着舌头?跑远,娇俏的马尾不停地晃动,却也和师弟一样?步入那天光中去。
“我?穷尽毕生所学,也救不了他们啊!学医,我?究竟是为何学医啊!”
他想起性情最温和的医修弟子抱着孩童融化的遗骨,在天光下崩溃恸哭。
“……师兄,我?回不去了,尘世已经把我?遗忘。”
他想起彻底失去形影的友人在堕落后仍执意回归故土,最终却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黑暗的地底。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当年那一战,留下的为何不是我?呢?”
他想起因道侣神陨而道心破碎、从此永诀仙途的同门痛哭流涕,在以后无数个难熬的日夜里?思?念着连转世都没有的不归人。
“阿黎,活下去,再苦再难,也要活下去。”
他想起曾经抬手便可泽被天下的师姐在天光未明之时死战至身殒道消,散去一身灵力,她的遗泽化作?那些小小的光苔,温柔地照亮了地底。
在那接踵而来、不曾给人喘息余地的绝望中,阿黎无数次地想过了死。但师姐临终前却告诉他,死亡,不过是将责任与重担转交给活着的人。
“所以……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要留你?一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