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倒是很简单,魔修本来?就?是天生反骨之辈。天道都不服了,为何还要给自己找另一个?主子?
“女丑究竟在想什么??”蛊雕有些?烦躁地抚摸自己的脖颈,蜜棕色的皮肤之下有细小的翎羽逐渐长出,越是接近红日,他?们便越是难以抑制心头的戾气。对?魔修而言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他?们平日里便时常在理智崩溃的边缘游走,越接近疯狂便越接近死。
“谁知?道呢?”鬼蜮怪笑,几节台阶的间隙里,他?血淋淋的脑袋上已经生出了体肤,但仍旧称不上赏心悦目,“说是为了‘天下大同’,但也不见女丑如何体恤平民。或者应该说,在她眼里看来?,凡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理应和平民百姓一同沦为刍狗。这些?人都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你看这曾经以慈名?闻世的佛子,不也对?此无?动于衷吗?”
“少说两句吧。”蛊雕可不想看着同僚再次在自己眼前被拧下脑袋,尽管动手的那个?人哪怕杀人也好看得要命,但这实在太不吉利了。
“一国的命价真的足够吗?黑塔若是倾斜,我们可都要感受一下拥抱太阳的滋味了。”
“足够了,再不成”鬼蜮睨了一眼那已然走入天光的背影,“再不成不还有魔佛吗?他?称得上是杀业滔天了吧?”
与?白塔那方中规中矩的“双子塔”不同,在黑塔这一方,那环绕红日而建的高塔有另一个?别?号“天之斗兽场”。
所谓“命价”,无?论是功德、气运、因果、愿力还是杀业都可成为“命价”。它是一个?人存世的意义与?价
值所在,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将自己明?标价码在此厮杀,他?们可不就?是投入斗兽场内的害兽吗?
身为魔修,鬼蜮与?蛊雕等人显然不可能通过行善积德去?汇聚愿力,因此他?们只?能简单粗暴地造下杀业,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命重”。除此之外,灵魂对?于魔修而言也是一种珍贵的“灵材”。在与?白面灵达成合作之后,大夏便成了他?们肆意收割灵魂的屠宰场。
“正道那群修士积存功德极慢,百年积累都不如屠一座城来?得快,除非他?们有大能来?此,否则绝对?比不过我们的。”鬼蜮自信满满。
两人说着这般血腥残酷之事却都不觉有错,直到?穿过那如喉舌般翻滚蠕动的血色云层,一座海市蜃楼般直立云间的漆黑塔楼才止住了他?们的吐息。红日的血芒之下,蝼蚁噤声,无?人胆敢御气凌空,只?能顺着台阶往上,看着那泛着奇异光泽的血色云海在脚底下翻涌。
知?道那些?“云海”的本质为何物,即便是见惯尸山血海的魔修,也不由得生出几分不适。魔修杀人放火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但终究还是与?扭曲一切事物的外道有所不同。外道所为已经不仅仅只?是“轻亵生命”那么?简单了,那是一种令人不愿深究的、更为疯狂也更为扭曲的非人之“恶”。
熔炉般的红日在血色云海的尽头静谧地燃烧,沐浴在红光之下,仿佛错觉般地能听见岩浆翻腾燃烧的声响。然而等回过神来?时才会发现,那一切都不过只?是人的意识对?“鲜红”进行的臆想与?幻觉罢了。
红日是冰冷的,寂静的……死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鬼蜮有那么?一瞬汗流浃背,早已不知?“死”为何物的魔修久违地感受到?了濒死的恐惧,他?脚底空落,如临深渊。
那漆黑的高塔好似尖锥,或是悬于众生之上的一柄利剑。
“嗬……”鬼蜮想要笑几声来?缓解那种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惧意,然而当他?喉咙中挤出一丝气音,他?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到?发不出任何一个?艰涩的音。他?听见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嗒”地一下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攥着心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