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头吗?”少年脚尖轻轻一蹬,整个人便如同蹁跹的白鹤般飞上了枝头,他?往那纤细的树枝上一踏,几乎不见?枝叶的晃动,身穿道?袍的少年便已经如流星般飞出了老远,“祸乱夏国高层与民?间组建离人村的并不是同一拨人,但?那个叫灵希的女孩也很奇怪,她究竟是不怕死,还是有把握解决离人村的危机,才?义无反顾地进入村子的?”
……
灵希和自称“鬼姥”的妇人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周遭的平民?皆在麻木地劳作,那一张张写满沧桑与苦楚的脸上全然看不出活人该有的生气。
是人,却不似人;非鬼,却胜似鬼。
“自从大家种植了‘仙粮’之后?啊,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后?来咸临与大夏打起仗来,官家要征兵,家中的男丁不管年老残疾于否,十二岁以上的都?被带走?啦。实在走?不动路的,家人还要缴一笔‘助军费’,否则就会因为‘误国’和‘避战’而?被活活打死。”鬼姥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行?走?,“这人间呐,与那无间炼狱有什么区别呢?”
灵希走?在鬼姥的身旁,闻言驻足,静静地观望了半晌:“……这么说来,左丞相真是做了一件坏事啊。”
拐杖杵地的声音突然停了。
从灵希入村至今,一直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鬼姥抬起头,面上仍旧维持着笑,然而?脸颊松弛的肌肉却僵硬地鼓动颤抖着,好似在费劲咀嚼着什么:“孩子,你是这么想的吗?”
“难道?不是吗?虽说他?的初心是好的,但?终归是好心办了坏事。”灵希回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鬼姥,“若不是他?将被污染的仙家良种散于民?间,夏国朝廷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理由与借口,光明正大地剥削平民?百姓,还能将黑锅扣在仙门的头上?说到底,是左丞相误了事。”
“呵呵。”鬼姥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声颤笑,她交错握在拐杖龙头上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暴起了青筋,但?她依旧笑着,笑着笑着便不由得老泪纵横,“是啊,将过错归咎于一人之身,再判决那人的死。如此,一切的因果罪业便都?可一笔勾销。仁义为民?的人尸骨不全散于蒿里,敲骨吸髓的贼子却在高楼朱门内分赃大笑。埋骨荒地的平民?如游魂般找不到归宿之地,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家……依旧高高在上。”
鬼姥缓缓抬头,她的瞳仁已经彻底被黯色泅染,就连眼白部分都?化?作了子夜般的黑暗:“你来评评理,这不叫不公,那什么才?是不公啊?”
“那个孩子从小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让天?下百姓都?能温饱。他?自个儿是个贪嘴的小馋猫,总是阿姆长阿姆短地喊着,就为了能讨一口甜水润润嘴巴。他?苦心读书,好命娶了个好媳妇,眼见?着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了,他?终于能为百姓做些什么了。可结果呢?”
鬼姥语无伦次地说着,滑过脸庞的浑浊老泪如决堤的泥水,于是,她看上去仿佛也好似在苦意中溶解:“他?们,利用了那个孩子的愿望。他?们倒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为何要这么利用他??利用他?对百姓的仁爱,践踏他?对尘世的良善,最后?还要一盆污水,令他?死亦难安。”
“仙长,他?们都?说你们是最接近老天?爷的人,那你能不能告诉老妪,人心为何会这么坏?”
“人心为何会这般坏?!”
周遭村庄的景象轰然破碎,镜花水月般的光影瞬息变换。天?,突然黑了。
拂面而?来的狂风让灵希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浓郁腥臭的腐朽之气冲鼻而?来。她听见?了成千上百道?声音在风中嚎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当她抬头望去,环顾四周,却见?原本死气沉沉的村庄已经化?作灰烬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