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婉祯睁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

李文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摆着还热乎的豆浆油条,旁边压着张纸条:【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可姜婉祯等不了,顾遇安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每耽误一分钟,她的心就揪得更紧。

匆匆吃完早饭,她也留了张字条:【我去找李神医了,别担心。】

揣着医生给的地址,她快步出了门。

西安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按着纸条上的路线一路打听。

越走越偏,等穿过市区时,眼前只剩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

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姜婉祯心里直发毛,要不是看在这是顾遇安信任的医生给的地址,她真怀疑自己被骗进了深山老林。

可一想到病床上的顾遇安,她咬咬牙,攥紧纸条继续往前走。

山雾在石阶上凝成细密的水珠,姜婉祯攥着地图的指节泛白,裙摆被荆棘勾出破洞也浑然不觉。

当那座隐在苍松间的木屋终于撞入眼帘时,连日奔波的疲惫化作滚烫的泪意涌上眼眶。

脚下碎石突然打滑,她重重摔在青石板上,膝盖擦破的血痕瞬间洇红了素色裙摆。

“你好,有人在吗?”

她扶着斑驳的木门喘息,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里激起回音。

风掠过屋檐的铜铃,叮咚声里只有山鸟振翅的轻响。

正当她绝望地瘫坐在台阶上时,枯枝断裂的脆响从身后传来。

“小姑娘,你有那么着急吗?”

沙哑的嗓音裹着松木香,白发老者拄着枣木拐杖从竹林转出。

浑浊的眼睛扫过她渗血的膝盖,“腿受伤了,还要来老朽这里?”

姜婉祯猛地转身,膝盖磕在石阶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但她咬着牙直起脊背,眼泪砸在沾满泥污的裙摆上:“还请李神医出手救救我丈夫!”

她额头贴地,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先生,需要什么报酬在我范畴内的,我一定尽我所能!”

李神医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只麻雀。

“什么都能?”

他眯起眼睛,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胡须,突然嗤笑出声,“不过是个痴情儿。”

见姜婉祯仍固执地跪着,他突然敛了笑意,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没有把握,不过我能救。”

暮色四合时,姜婉祯带着背着药箱的老者匆匆下山。

当公寓门被推开的刹那,她整个人被拽进熟悉的怀抱。

顾遇安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顶,西装下的体温烫得惊人:“阿祯怎么弄成这样......”

“咳咳!”李神医故意重重咳嗽,枣木拐杖敲得地板咚咚响,“还有人呢,小妮子这就是你短命丈夫?”

顾遇安的手臂骤然收紧,低头望向姜婉祯的目光里翻涌着惊怒与心疼。

"李老先生,这位是我先生顾遇安。"

姜婉祯脸颊发烫,伸手按住顾遇安剧烈起伏的胸膛,"我本来准备把您带回北平,没想到......"

姜婉祯这才想起什么,侧身将躲在顾遇安身后的李文往前拉了拉:

"这位是李文,多亏她带我找到李老先生。"

"顾遇安......"

李神医摩挲着山羊胡,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遇安。

"你是顾家那可怜的庶子啊~当年听说被扔到后山自生自灭,没想到还活着。"

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