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愤怒之下骂了一个下午,直到自己口干舌燥才脱了力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拧着自己的眉心苦笑。

所有人都觉得他爱沈知雪爱到极致。

可直到宋安安在他眼皮子底下寻死后,他才意识到心底那些隐秘的爱意。

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他的神经。

让他痛苦、绝望。

可偏偏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他在沈知雪的说辞下刻意接近宋安安,一步步让宋安安爱上自己。

然后为了给沈知雪出气,假装破产受打击,编织了一个舞台,亲眼看着宋安安成为台上唯一的小丑。

任何人都可以踩她一脚,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布局者。

看着她挣扎、枯萎、凋谢,将为数不多的阳光悉数给了他。

那些债务被她用每天微薄的薪资填平,而自己饭桌上的一套餐具都比这些债务昂贵。

迟来的爱意侵蚀着他的神经。

他犹如傀儡一般走向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赵修齐安排好一切事,再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晚点进来,或许季淮真的会从这里跳下去。

这个想法让赵修齐打了个寒颤。

他递上手中的物品:

“淮哥,上去找的人在土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盒子。

季淮揉揉眉头,略微有些不耐烦。

视线聚焦在赵修齐手上的东西时,又有一瞬间错愕。

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宋安安外婆的骨灰盒。

可是他自己明明已经让人把它重新安葬了。

墓地还是沈知雪推荐的,说风水好,下辈子会有福运。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答案呼之欲出,他有些踉跄。

他按住那个盒子,巨大的痛苦下,甚至发出了莫名的笑声。

或许宋安安的离开就是因为沈知雪。

如果不把这份痛苦转移,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13

季淮在医院里找到了沈知雪。

她依旧娴静地坐在那里,阳光洒下,宛若一幅画卷。

桌上还放着一些坚果。

季淮的目光触及到那些核桃,又想起那天医院里宋安安遍布细密伤口的手。

那碗她花了心思做的核桃露,他和沈知雪都没喝。

沈知雪看到他有些惊喜,起身时还带着笑意:

“季淮,你怎么来了?”

“听人说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我还很担心你。”

“看到你没事我就......”

沈知雪的话没能说完。

季淮把一个盒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瞳孔缩了一下,有些牵强地笑笑:

“这是怎么了?”

平时季淮很喜欢她这副温婉知性的模样。

但现在他只觉得做作。

他头一次想,或许真相不是沈知雪口中所说的那样。

如果宋安安真的有欺负她的能力,也不会被逼成这样。

他失去了和沈知雪好好沟通的力气,声音冷硬:

“这个,是不是你让人放在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