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这事儿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沈浔不置可否。

冯伯年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他说：“老四，虽然你爸的事儿定下来了，可是你弄这一手已然是得罪了冯瑞武了。”

沈浔黑漆漆的目光里划过一抹莫可名状的情绪。

“所以，我怀疑今天网上的那些信息，就是他给我的回应。即便不是他，也可能是冯时宜。”

冯伯年倒是没想到这些。

“冯时宜不至于吧？她明知道你俩的婚约是为什么，怎么会这么不懂事？难不成她看上你了？这是吃醋报复？”

冯伯年最后那句话其实是开玩笑的。

可沈浔却撩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冯伯年七窍玲珑心，拍了下大腿：“不会吧？她不是......”

后半句没被说出来的话是：她不是喜欢你大哥吗？

沈浔按了按额头，表情恹恹的。

“上次檀颖出事，就是冯时宜做的。”

冯伯年眼露惊诧：“你问过她了？”

沈浔摇摇头。

“有些事情没必要扯到明面上，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冯伯年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不知道沈浔说的是实话。

他们这样的家庭，盘根错节之间，早成蛛网。

姻缘大多发自利益，能遇见半分真心已是不易。

一般情况下，没有谁有绝对的底气去彻底绝了谁的路。

“我本以为放她离开，就是给她最好的保护，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放她离开，不仅没有让她安全，反而还让她陷入更为难更无助的境地。所以......”

沈浔顿了顿。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说出口。

可是，冯伯年已然明白。

他又给沈浔填了茶水。

沈浔点了一支烟。

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摩挲着一个小玩意儿，声音低沉：“老太太走之前，糊里糊涂的，非得让我把我媳妇儿还有我闺女带去给她看，还摸出来个这玩意儿，说要我带回去给我闺女。你说，这人老了，也真是逗的慌，她不知道想的什么，还有模有样的说我闺女叫小糖宝儿。”

沈浔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声音里尽是哀伤。

这世上最贴他心的两个人，都离开了他。

而，冯伯年却在听到“小糖宝儿”这几个字的那一瞬间，差点儿跌破眼镜。

他的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那天黎李拿着手机里一张检查单的照片冲他怒骂的模样。

此时此刻，三十二年的唯物主义，在冯伯年的信念中，几乎土崩瓦解。

他的后脊梁骨忍不住有些发麻。

“小糖宝儿？”

“嗯，”沈浔笑了笑，“还挺好听的。也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就把这小玉锁揣兜里了。”

冯伯年嘴巴张了张。

可是，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

沈浔没在海城待多久，赶着半夜去了机场。

冯伯年和他挥手告别。

沈浔说：“她这边儿还得麻烦您多照应。”

“放心吧。”

檀颖几乎一夜未眠。

她不敢看网上的消息。

却因为沈浔半夜那个更深寒重的拥抱，辗转反侧。

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她刚有些困意。

电话突然响了。

是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