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和冯时宜匆匆忙忙赶到华安疗养院的时候，沈家人都已经围在病床前了。

钟毓一看到沈浔，红着眼叫了他一声：“快点儿！你奶奶念着你呢！”

沈浔撇开冯时宜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冲了过去。

梁华诗浑浊通孔里的光几乎涣散。

嘴巴微微张开。

沈浔握住她干瘪的手，喊了声：“奶奶。”

梁华诗没反应。

沈长麟说：“你凑近了喊，你奶奶能听见。”

沈浔凑到老太太耳朵边。

“奶奶，我是老二。”

梁华诗的眼球转动了下。

沈浔看着她：“奶奶，您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梁华诗的手艰难的抬起，塞给沈浔一个翠绿的玉镯。

她的嘴巴动了动。

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浔紧握玉镯，轻轻顺着老人家的胸口。

“您别急，慢慢来。”

“好好活......”梁华诗突然吐出三个字。

声音很大。

周围的人俱是一愣。

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老太太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眼底的光彻底湮灭。

众人的嚎哭中，沈浔跪在床边，愣住了。

他还紧紧攥着老太太的左手。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老太太指缝温度的迅速流失。

这不是他第一次触碰死人的躯体。

那年，他就是这样握着沈榕冰冷的手。

跪伏在南半球的大海边，放声大哭。

沈浔被不知道谁给拉到一旁。

医生护士急忙上前。

过了会儿，他看着嚎哭的人给老太太的遗体盖上白色的被子。

从头蒙到脚。

那个爱他护他，疼他惜他的老人家。

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梁华诗的葬礼很隆重。

来了好多人吊唁。

沈浔几乎不眠不休。

其实没多少事儿需要他忙的。

可是，他就是合不上眼。

心里总是不安，惊惶。

孟青槐周霁小唐都来了。

茶室里，仨人互相对视，都欲言又止。

沈浔抽着烟，神色间尽是疲惫。

“你们仨怎么了？”

周霁看了看那俩缩头乌龟，开了口。

“那天你和冯时宜领证没？”

沈浔撩起眼皮。

“怎么了？”

周霁嘴唇动了动，有些觉得不好说。

沈浔手里夹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