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过来，本就不打算瞒着她。

于是，他说：“檀颖，沈浔刚刚来找我了，他刚从医院出来，在那儿输了两天水。可是，我知道他大概是心病。他这时候愿意来找我，那说明他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不错的，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檀颖的指甲抠进肉里，完全不知道疼。

她曾经陪着沈浔多次出入章忆的心里诊疗所。

她知道沈浔那些时候有多痛苦。

酗酒，失眠，大把大把的抽烟。

虽然沈浔一直没和她说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可是她心疼他每晚的梦魇，无意识的哭喊。

她好不容易才陪着他走出那段黑暗的日子。

她怎么都想不到沈浔会再次复发。

“他为什么会晕倒？”

章忆：“打台球时候晕的，被朋友送到了医院。檀颖，我实话跟你说，沈浔来我这里，是他那个叫周霁的兄弟联系的我。然后我给沈浔打了通电话，约他到我这喝茶，他才来的。”

檀颖沉默了三四秒。

“章医生，请您一定要治好他。您多费心了。”

“檀颖，你是不是不方便来北城？”

檀颖没立即回话。

章忆说：“檀颖，咱们算是老相识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不知道沈浔最近出了什么状况，可是我能感觉到你们之间有点儿事儿。这是你俩的私事，我不该过问，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沈浔这次犯病很可能与你有关。”

檀颖：“我们分手了。”

章忆闻言一怔。

到嘴边儿的“为什么”生生被吞进肚里。

再出口变成了：“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我冒昧了。”

檀颖急忙说：“不是的，您不用道歉。章医生，谢谢您告诉我沈浔的状况。”

章忆听到檀颖语气里的着急，虽然不知道这俩好的如漆似胶的恋人为什么分手，可也能琢磨出个大概。

一个听说沈浔有病急得不行。

一个因为分手旧病复发。

看样子，是有人棒打鸳鸯。

“檀颖，沈浔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你也大致知道了，先别着急。你也知道，他这病，急也没用。我会继续跟进他后续的情况。”

檀颖已经坐立不安，她说：“您觉得他还会自残吗？”

章忆想了下，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檀颖眼眶瞬间红了。

她用力压着哽咽，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电话被挂断好久，檀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渗出血迹。

沈浔！

檀颖虽然没有从沈浔嘴里得到一个交代。

可是，她知道他的为难。

明白他的不易。

更知道他之前废寝忘食的工作，或许也是在积攒着努力。

她得知沈浔瞒着她有未婚妻的事情后，也恨过埋怨过。

可是，她很快就释怀了。

她明白。

胳膊终归是拧不过大腿。

她丝毫不怀疑沈浔曾经对她付出的真心。

檀颖知道。

她和沈浔之间。

不是不够好，或许只是命运不凑巧。

她怨不着谁。

怨也没用。

看了那么多电视小说。

檀颖从没想过那种因为阶级地位差异导致天涯陌路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世事难料。

世事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