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害我家破人亡，这是你欠我的，但谢老太爷到底保下了我和小妹，那我便以命偿还便是。”

闻言，谢晏初眉眼一跳，下意识想上前阻拦。

身子却是无力地瘫软在地。

他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黎明降至，太阳缓缓而升。

谢窈忽然轻笑一声，平静地一字一句道。

“谢晏初，若有来世，我愿用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还永生永世不再遇见你！”

话落，谢窈朝着悬崖纵身一跃。

◇ 第十一章

“谢窈”

谢晏初嘶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恐惧。

他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强撑着站起身朝前冲去，想随同一起跳下去，抓住那抹白色身影。

“世子！小心！”

身后的侍卫匆忙赶来，这才死死拉住了失了理智的谢晏初。

“放开！都给我滚开！”

谢晏初沙哑地低吼着。

不复崖下，云雾缭绕。

谢窈地身影很快被茫茫白雾吞噬，只留下一声悠长而决绝的回响，在山谷间久久不散。

耳边风声呼啸，带着无尽的悲凉。

谢晏初怔怔地看着那抹白衣消失在悬崖之下，胸口处的疼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那是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绝望，是一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空洞。

“谢窈……”

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滚烫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见状，身旁的侍卫们霎时慌了神，急声呼喊。

“世子，世子您撑住啊！”

谢晏初仿若未觉，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谢窈那决绝的身影和那句诅咒般的话语。

“若有来世，我愿用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换永生永世不再遇见你！”

她的心，竟恨他至此吗？

谢晏初心中五味杂陈，有痛，有悔，有怒，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

下一瞬，他再是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

侯府中，一片慌乱。

谢晏初气息微弱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意识虚散之际，他梦见了谢窈。

谢窈并非是谢家人。

她出身京城慕家，是将门嫡女，原名慕南伊。

他们两家，本是世交。

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便形影不离。

他年长慕南伊六岁，小时候，谢窈便像是跟屁虫一般，他走到哪，跟到哪。

在他身后软糯糯地唤他“阿雁哥哥”。

十五岁那年，慕家被害，满门覆灭。

是祖父设计保下了她们姐妹二人。

从此，慕南伊真的成了他的妹妹。

那时的慕南伊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她本可以灿烂无忧，明媚张扬。

可一夕之间，她却被迫长大。

她强忍着满门覆灭，失去至亲的痛苦，照顾着尚在襁褓的幼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