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洗脸穿衣,奔赴医院去检查体内那颗未卜的瘤子。

孟医生说化验结果要等三五天。

“不要着急。”他说,“很可能是良性肿瘤。”

那就是说,也很有可能是恶性。我心中暗想,每个医生说话都是这么的有技巧。

“我以前从未想过,我的生死有一天竟会与一颗小小的瘤子有关。”我有些感慨的说。

“即便最终是恶性,你也未必会死。”孟医生说,“很多人经过治疗都活下来。”

“活下来?”我笑,“能活几年?即便真的活下来,也要准时吃药,月月到医院检查,禁烟禁就控制饮食,再也无人当你是正常人,连同你自己也胆战心惊,生怕旧疾复发。这样小心翼翼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孟医生抬头盯着我看,很严肃的说,“裴先生,你对生命太悲观。人只要活着,便有无限可能。但一旦人死灯息,却再无机会感受幸福欢喜。”

但人死了,也不会再伤心失望。

这话我没对他说。

说了他也未必懂,因为世上只有一个裴即玉。

或许我真的对生命太悲观。

我对活着这项神圣事业一丝敬意也无,因为它让我失望太多。

不知是不是以前祈祷得太过虔诚,此时才心灰意冷得如此彻底。

同孟医生告别,在医院门口遇到林铭。

还有陪着他的何厉。

他们进,我出,正好迎面碰上。

我尴尬的很。

林铭娇怯柔弱,像个不经摔得瓷娃娃,可怜可爱,美丽绝伦,又青春年少,如果我是何厉,我也选他。

怎么以前就不明白,非要当面质问他,结果还不是羞辱自己。

若当初我有一丁点自知之明,就该在知道世上还有林铭这么一个人存在之后,默默的收拾好包袱从何厉身边灰溜溜逃跑。

最不济也揣着明白当糊涂,闭上两只眼继续做好何厉的乖乖宠物,等他厌烦的那一天,用大笔金钱将我打发走。

究竟我该多天真,才会去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才会去把林铭堵在门口,逼他离开何厉。

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比裴即玉更傻的傻瓜。

林铭看见我,有些害怕的缩成一团。他大概还记着我打他的那一耳光。

何厉揽着林铭的肩膀,将他大半个人裹在怀中,好像琉璃宝贝似的保护着他。

他对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含在嘴里也怕化了。不过后来,后来他为了林铭,叫人扇我十个耳光,我面孔肿的一个多月没法见人。

何厉对我说,“这次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些分寸。裴即玉,是我太宠你,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去我忘记了,我只是一开始就没弄清楚而已。

我像是台上一名小丑,丑态毕露逗得台下观众捧腹大笑,却还天真以为他们笑是真心喜欢我。

啧,怎一个蠢字了得。

“即玉,你怎么在这里?”何厉先开口问我,他有些惊讶。

就仿佛我不应该生病看医生似的。

“噢,我感冒了,来拿点药。”我撒谎。

难道要对他说实话?我肚子里长了颗瘤,医生今日让我来化验,看看我还剩下几日可活。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平白让他嫌弃我。

他会皱着眉厌弃的对我说:“裴即玉,你竟想出这么俗套的方法来博我同情。”

不不不,这情景我光想想都觉得痛苦。

我曾那么爱过这个人,可如今他让我遍体鳞伤,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成为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气冷,你要多穿点。”他看着我略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