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只有私人医生过来例行检查,再将胎儿的情况汇报给傅景铮。

“从目前的情况看,白小姐和胎儿都很稳定。”

傅景铮“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目光始终定格在桌上助理查来的顾院长的诊断记录上。

眼中翻涌着不明如同波涛般的复杂情绪,良久,才闭上了双眼。

第一次,陷入无尽的纠结。

冬去春来,又迎来深秋。

白心染的肚子一天天地大,医生也来得更加频繁。

许是近日转季,染了风寒。

每日都昏昏沉沉,夜里却突发心悸,怎么也睡不着。

她起身,扶着沉重的身子想去院中走走。

却在路过一处偏院时,听见了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孩子还有多久能生?”

是傅景铮的声音。

白心染心头一颤,下意识往前靠了靠。

屋内的谈话渐渐清晰。

医生低声道:“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

傅景铮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嗯。”

说完,屋内便没了声音。

白心染等了片刻,正打算离开,傅景铮却再次开口了。

“等孩子生下来后,找个稍远的地方,送走吧。”

白心染身体猛地一僵。

她听见傅景铮说:“疏瑶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所以送走吧……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难言的绝望瞬间将她卷入了黑暗之中。

她整个人开始不正常地颤抖,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随后,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踉跄着往回跑去。

她本以为至少这个孩子,不会再如她般悲惨。

却没想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的、母亲的,还有这个孩子的悲惨,都早已注定。

无论她怎样做,似乎都无可避免地往最坏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傅景铮来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顿了顿,说道:“还有几天就要生了,好好休息。”

白心染摇头,满心满眼的绝望:“别送他走,求你了。”

话一开口,便是哽咽:“林疏瑶不要没关系,我会照顾好他,我会把他带得远远的,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别送他走,求你了……”

她抓住傅景铮的手,泣不成声,字字泣血。

傅景铮却只是静默地看着她,良久,才说道。

“你靠什么养活他?你还能唱歌吗?”

白心染怔住,指尖不自觉捂住自己的喉咙,撕裂般的痛意瞬间涌上来。

可心脏却远比身体更疼。

她无助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滚滚而落。

傅景铮抽出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何必带他过苦日子,送走对你和他都好。”

白心染伏在床头,喉中哽塞地再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空荡的房间,她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灵魂。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意识渐渐沉沦。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拿着话筒站上了别墅顶楼。

傅景铮在院中冷冷看着他:“你又在闹什么?”

白心染愣了愣,竟笑了,她捏着话筒,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