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席卷，她跪在城楼上，猛地咳出一滩血。

百姓惊讶嘲讽的视线，就像是一根根利箭，狠狠贯穿她的胸膛。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箫璟第几次为了白晚禾要她下跪。

跪贵妃，跪城楼的皇后，千古以来，只有她一人吧。

夜色渐深，云若棠已浑身僵冷，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

次日，微薄的日光洒在城楼，王公公终于带来箫璟的口谕，让她起来。

云若棠起身的刹那，双腿一软，重重磕在地上。

她狼狈起身，恍惚间，却见楼下百姓人人拿着一张纸，看了看纸，又看了看她，鄙夷与猎奇之色，毫不掩饰。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云若棠下意识朝地上的纸看去，瞳孔猛然骤缩！

只见画上描绘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女子，神情迷离，姿态妖娆。

那正是三年前，箫璟情浓之时，亲手为她画下的春画！

第5章

云若棠心头掠过一阵巨浪，浑身冷然。

有此艳闻，百姓早已忘了昨日的白晚禾，掀起鼎沸的讨伐声

“陛下当年不是独宠皇后，遣散六宫吗？怎的如今竟将这等私密画卷公之于众？”

“你们懂什么，皇后不过是陛下拿来解闷的玩意儿罢了，如今白贵妃归位，这替身自然就碍眼了！”

“什么神女，就是个惑主的妖后！”

字字句句，狠狠扎进云若棠心口。

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踉跄一步，狼狈地撑住城墙。

下一瞬，“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出。

云若棠眼前阵阵发黑，神思也开始恍惚。

三年前，也是在这长乐门。

那场盛世烟花，曾照亮整个京城的夜空。

她依偎在他身侧，仰头望着那绚烂至极的火树银花，痴痴地问：

“阿璟，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他滚烫的掌心传来令人心安的暖意，向万千臣民宣告：

“朕在此立誓，此生此世，身边只会有云若棠一人！”

“往后每逢结缡这三日，朕都会为皇后燃放今日这般盛大的烟花，祈愿年年岁岁如今朝。”

誓言言犹在耳，可如今……

“轰啪！”

一朵烟花陡然在天际炸开，流光溢彩。

城楼下传来百姓惊喜的呼喊：“哇！真美啊，陛下又放烟花了！”

“听说今年与往年不同了，是陛下为博白贵妃红颜一笑才放的呢！”

烟花映在云若棠眼底，她唇角勾起一抹凄绝的苦笑。

箫璟，你可还记得，今日是我们的结缡之期？

你许诺的年年岁岁，原来，也可以给旁人。

“什么情深似海，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心口阵阵剧痛，云若棠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

再次醒来，已是在静思轩。

殿内一反常态的热闹，宫人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各色珍宝绸缎，流水般送了进来。

“娘娘，您醒了！”红霜惊喜交加，眼眶依旧红肿。

云若棠由红霜搀着下床，扶着斑驳的门框看向殿外。

只见箫璟缓步走来，脸上难得地漾着一抹笑意。

王德全跟在箫璟身侧：“陛下，您这脸上的红印子……是何人如此大胆？”

箫璟抬手轻抚那红痕，唇边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是晚禾。”

王德全倒抽一口凉气：

“贵妃娘娘她竟敢对陛下动手？！陛下龙颜受损，奴才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