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军营不点灯了,只有正中的一个军营还亮着灯,其余所有都沉寂在黑暗之中。
从前他们总是有很多的火把,还有很多的人举着火把到处巡夜,这回仿佛是专为了我们把火把给熄了。
我与小皇叔再往前走了一会儿,还是原先和小皇叔打交道的那个人,他从唯一一个亮着灯营帐里跑出来,我们朝他弯腰打揖。
“马都给您领来了,全在这儿了……”
小皇叔正要转身向他介绍我们领来的马,那人不似之前,却对我们热情起来:“请进营帐里喝两杯酒暖暖身子吧。”
小皇叔笑道:“多谢,多谢,走这么远的路确实有点冷了……”小皇叔笑得更谄媚:“但是那个……就是……”
那人从腰里抽出几张银票,风把它们吹到小皇叔的脸上:“拿好了。”
小皇叔仍是笑着的,拿着银票,借着月光慢慢的清点,翻来覆去的算了好几遍,最后才好好的收进怀里去。
那人抱着手,看笑话一般看着小皇叔点钱:“有人请你们喝酒,还不快走?”
小皇叔连应了两声,然后拉着我一起走进那营帐去。
方才那人在我们面前威风得很,没想到连那营帐都进不去。
我与小皇叔走进去,也没看清上首坐着的究竟是谁,弯腰便拜,一揖到地。
上首坐了两个人,一个人身披甲胄,是位汉人将军,看起来还是个不小的官儿。我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我想我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我,就算他在哪儿见过小皇叔,这时也看不出来,小皇叔来时特意打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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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是十足的匈奴打扮,能端端正正的坐在这里,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甲胄将军给我们赐座,不过还没等我坐好,他一开口便问我:“年轻人是哪儿人?怎么在北疆这苦寒之地跑生意?”
小皇叔站起来,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他的目光:“我们是燕都的,从前在……”
那将军向我挑眉:“我问他。”
好么,这下是逃不过了。
我按着小皇叔的肩,让他坐下,又朝将军打揖,如少年人一般青涩的笑道:“我是燕都人,父母早亡,从前跟着叔父在燕都与北疆之间跑生意。近来我到了年纪,要定亲娶媳妇儿,就想……就想在北疆碰碰运气,没想到第一回就碰见了单大生意。”
“嗯。”他点头,也就不再说话。
我和小皇叔专心饮酒吃肉,还真像是两个贪财的商人的那个样子。
将军也举起青铜酒爵,透过酒器眯着眼睛看我。
我根本不记得我见过他,所以我也不在乎。
倒是小皇叔,他虽然不理朝政,但是认识他的官员总还有些。虽说他打扮过了,若是真被人认出来了,那我们叔侄也就折在这儿了。
我要死也得死在燕都,让老周用他的马一路拉着我,赶紧回燕都去,说不定还赶得及让宋清平见我最后一面。
那将军忽然唤道:“殿下!”
我一激灵,差点就答应他了。毕竟旁人都喊了我十来年的殿下了。
将军又自顾自的道:“我看你长得真像一个人。”
我没理他,只是低着头等他说话,于是他又说:“像沈风浓,像太子殿下,你知道吗?你在燕都,他们春秋出去打猎,你看过没有?”
我顺着他的话:“看过,太子殿下英姿飒爽,是贵人模样,天人之姿。我哪里敢与太子殿下相比?”
他大概是怀疑上我了,又道:“会不会弹琴?唱首歌来助助兴如何?”
“不敢在将军面前献丑,我弹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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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这东西,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