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抖着手解开衣襟,取出一柄黎族银刀。
刀尖没.入心口的瞬间,血珠溅在裴临川苍白的唇上那是黎族神女特有的绛色血,能解世间百毒。
第一日剜血,她疼得咬破嘴唇,却坚持把血滴进他齿间;
第三日伤口溃脓,高烧中她仍抱着药钵研磨血引;
第七日取完最后一滴血,她昏死在裴临川榻前,掌心还紧攥着他一片衣角......
她醒来时,头一次被回京后的裴临川温柔地拥在怀里、向她许诺一生一世。
而现在,太医的银刀已经抵住她心口,刀尖沾着三年前同样的位置,要为裴临川的心上人取血。
刀尖刺破胸膛之际,卿姝突然按住心口,唇边溢出一丝血线:
“今日不能取血!今日......是朔月。”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裴临川脸色铁青,走向前紧锢住卿姝的手腕。
他接过刀准备亲自取血,“娉婷是为了去找孤与她的定情信物才中了蛇毒,就算是抽干.你全身的血也不足惜!”
卿姝抬眸看向裴临川,声音嘶哑:
“黎族古籍有载,朔月取血,其毒蚀心。太子妃殿下若饮此血,三日内必遭反噬。”
她故意让指尖渗出的血滴在青砖上,血珠竟泛起诡异的青烟。
3
谢娉婷吓得倚紧裴临川的胸膛:“临川哥哥,这妖女的血怎么......”
裴临川将她按进怀里,全然保护的姿态,面沉如水看向卿姝,不耐道:
“那最快什么时候才能取血,娉婷身体可等不了了!”
“明日。”卿姝看向裴临川,轻声乞求,“殿下,奴婢甘愿为太子妃殿下献血,但奴婢有一个愿望。”
裴临川盯着卿姝惨白的唇,忽然想起三年前南疆军营里,她剜血救他时,唇边也是这样溢着血丝。
可那时她眼里盛着光,如今却只剩一片死寂。
裴临川莫名烦躁,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要什么?”
卿姝忽然笑了,睫羽含情:“求殿下......再宠幸奴婢一次。”
满殿哗然。
谢娉婷气得发抖:“无耻!不可以!临川哥哥你不能答应她!”
裴临川瞳孔骤缩,他本该觉得恶心,这个卑贱的侍妾,竟敢在满殿宫人面前求欢。
可胸腔里翻涌的却是别样情绪。
一种隐秘的、近乎暴虐的满足、征服的快.感,还有不可言说的愉悦与暗喜。
三年来卿姝对着他,总是倔强、讥讽。
守着他曾经随口而出“一生一世”的诺言,在他面前从不肯低头臣服。
好像她是黎族那位坐拥预言巫术、高高在上又神秘的神女,可现在。
眼前这个女人自认侍妾,像条狗一样乞求他的垂怜。
哪怕明日就要被剜心取血给别的女人,此刻最在意的竟是再承一次雨露。
“好,孤答应你,只要你治好娉婷的蛇毒。”
话音落下,裴临川自己都怔了一瞬。
他答应得这般痛快,究竟是为了谢娉婷的解药......
还是为那句“求殿下”里,藏着他三年都没听懂的孤注一掷?
回到柴房,卿姝挑破手腕经脉,五官只余漠色寒霜。
其实心头血何时取都不会影响治疗效果。
只是她的诅咒,需要一夜的时间来融入血液、酝酿生效。
所谓的当众求欢。
无论旁人如何议论、嘲骂,都不过是她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下好毒止血时,谢娉婷带着四位侍女闯了进来。
两个侍女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