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握住卿姝悬腕的手,轻声道:“神女殿下,一切都在变好。”
卿姝眼里还有着疏离的恨意,应声抬眸:
“是啊,只是,还差两个人。
算算日子,裴临川那条病狗该放出来了,听说他把谢娉婷折磨得不成.人形,怎么自己不以死谢罪?
跟陛下请示一下,我们研制了新药,需要剜心来试药。”
裴昭衡挑眉,没做评价,只是颔首允诺。
卿姝掏出一段熏香,塞到他手里给他看。
“我给狗皇帝用了药。这药是黎族巫蛊,日日使用,可让人无缘故心生信任。他连着召我入宫禀报疫祸,我就给他熏了几天。
以后你可以对你想收络的将军、近臣用。”
三年前,裴临川将这药用在了皇帝身上,步步立功、独断天下,直到狼突鸱张、他一朝被立为太子。
而这,也是卿姝被他从北漠带回、留在身边三年的理由。
他要借此夺.权,借此笼获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在意过他的父皇的重视。
裴昭衡却像是一个学堂走神的学生,凑近卿姝笑得有些单纯地问:
“那你,可不可以对我用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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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姝无言地翻了个白眼,裴昭衡整天五迷三道的不值钱样子,哪儿还需要用。
“用多了,就会变成傀儡、身体残败。你看狗皇帝整天那个虚得要命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决计活不过半年。”
所以三年前,哪怕卿姝无数次期待得到裴临川的爱,也从没舍得过对他用。
裴昭衡却莫名有些开心:“原来神女殿下舍不得让我死。”
卿姝懒得理他,把他赶去捣药。
......
京城,重疫坊。
裴临川知道了卿姝要试药的事,结束禁闭便立刻赶来找她。
“太子殿下不可进去!这是疫灾最严重的黑瘟区!”
帘幔被粗暴扯开。
裴临川玄色锦袍上沾着雪沫,眼底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卿姝。
“出去。”卿姝头也不抬,淡声道,“殿下想害死更多人?”
裴临川却突然单膝跪地,抓住她收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阿姝,这次让我来试药吧,用我的血,好不好?”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乞求,怕被拒绝,他扯开衣襟,不要命似的用匕首切割心口,血液哇哇往外流。
当初,他也是压住卿姝,为了治谢娉婷的“蛇毒”,从她心口剜走了十碗血。
也记得四年前在南疆,卿姝连着七天七夜剜心头血救他......现在,该由他来了。
不等卿姝发话,裴昭衡先挡住了他,笑得睥睨:
“皇兄千金之躯,还是让我来吧。在北漠时候我多次试药,神女对我的身体早就习惯了。”
裴临川冷瞪着他,眼里像淬了寒,话里暗示的亲密熟识他怎会听不出来。
“你这条落水狗不过趁虚而入,我和卿姝的感情从四年前就从未断绝。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滚,滚得越远越好!”
“闭嘴!重疫坊都是病重的百姓,瞎嚷嚷什么!”
卿姝抬手,虚虚地将裴昭衡拦了一把。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黎民百姓感激不尽,在一旁稍候着吧。二殿下,烦请派人去为我熬今晚要去城外布施的药。”
裴昭衡从善如流地出门走了,只留下裴临川与卿姝二人。
卿姝仍不动声色地为老妇人扎针,没给他一个眼神。
裴临川心里难免生出怨怼,卿姝怎么能在他面前护着别人。但论迹不论心,卿姝必然也是想给他留下二人单独的相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