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太子殿下不可。”

卿姝终于抬眼，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将药瓶往怀里收了收，“臣怎敢让储君涉险？”

裴临川五官寒如淬冰，这便是重逢后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如此恭敬，如此......疏远。

“本宫愿意试药！本公主无官职在身，最适合不过。”

永安公主突然出声，一袭红衣飒沓而来。

裴昭衡亦上前半步：“我也愿意试药。”

裴临川瞪了他一眼，还待再开口，抢着试药的机会，仿佛这不是或死的毒药，而是卿姝的青睐和重视。

“不必了。”卿姝打断他二人，指尖轻轻搭在永安公主腕上，“公主脉象平稳，最合适试药。”

裴临川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她宁愿选一个刚见面的公主，让其在皇帝面前立功，也不愿选他......是不是还不愿意接受原谅他，还在怨恨他？

“卿姝！”

他失控地喊出这个名字，在满朝震惊、皇帝怀疑的目光中才意识到失态，喉结滚动着改口：

“神女......当真要如此绝情？”

卿姝终于抬眼看他，却只含有陌生与不解。

“臣与太子殿下素不相识。试药只是为了挑选最佳人选用于推广，当下最紧急的是京城疫病，太子殿下不要意气用事。”

裴昭衡适时开口：“神女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那时遇见的人都已经忘记了。”

这是卿姝与他约定好的，面对这条疯狗直接统一口径，假装失忆省事。

裴临川怔愣片刻，卿姝这是将他忘了？

宁愿忘记他这个人的存在，也不愿意留恋分毫。

谢娉婷突然尖笑出声：“卿姝，你这个贱婢装什么清高！当年你跪着求临川哥哥宠幸的样子，满东宫谁没见过......”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裴临川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闭嘴！”

趁着卿姝不记得，他可以跟她创造新的时光，覆盖所有不堪的过往。

他转向卿姝时，声音已带上深重慌乱、愧意：

“孤管教不过，惊扰神女还请恕罪，但求一个一个补偿的机会......”

卿姝却已转身走向永安公主，好似无事发生：

“三日后，臣会来为公主诊脉。现下，臣先随太医署的各位大人，前去查看京中疫病情况，先行告退。”

永安公主不动声色地点头，余光注意到皇帝难得对她这个女儿给出赏识的眼神。

她冷哼一声，心下了然，裴瑾这条老狗撑不了多久，裴临川这条病狗也没多少日子得意。

卿姝与裴昭衡回宫，自此，他们三人复仇的蛰伏终于结束。

18

踏下宫阶时，卿姝忽然想起来旧事似的，转头问裴昭衡：

“裴临川被立为太子那日，我找你合作，你就没怀疑过我的身份，万一我也是个滥竽充数的骗子？

还冒着被皇帝责骂的风险滞留京城七日，迟迟不前往封地。”

裴昭衡只是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神女殿下，从很久之前。”

卿姝轻哼一声：“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小辫子给揪出来。”

裴昭衡抿唇笑得有点羞，却不无包容愉悦地暗自点头：“我等着呢。”

殿内，裴临川站在原地。

看着卿姝和裴昭衡并肩离去的背影，心下酸痛碾碎似的。

可是卿姝不会知道，在她假死后，他堂堂太子因为她是过得多么魂不守舍、痛不欲生？

原来，她就是黎族的神女，难怪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