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升的热气从壶嘴冒出来,江雨如的身子下意识地瑟缩起来,她惊恐地看着周既白,声音颤抖:“你疯了?周既白,我才是你的老婆!”
“青青是我的小妈!”
“我不能让爸的在天之灵伤心。”
随着周既白的话音落下,滚烫的开水倾泄而出。
即便是隔着被子,江雨如依旧被烫的挣扎起来,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只能在这一隅方寸之地狼狈地扭 动着身子,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叫出一声。
痛苦的声音只有留给爱的人听时,才能换来正向反馈。
若留给反目之人,那便是让人抓了把柄。
她江家祖训,绝不沦为脚下奴。
热气氤氲间,她看到了周既白纠结痛苦的眉眼。
一定是错觉。
眼前的周既白,早已不是那个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就连拿掉她的孩子都毫不心软的周既白,怎么会为她痛苦呢?
一壶热水浇尽。
周既白看着奄奄一息的江雨如,像是忽然回过神一样,他猛地扔掉手中的水壶,扑到床上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她,不断地为她吹着气。
“小如,疼不疼?”
“你乖一点就好了,我不舍得的。”
“她是长辈,我”
江雨如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周既白,你和顾青,有过孩子是吗?”
周既白当时愣住,他的嘴唇嗫嚅着,似是想为自己辩解,可他能做到周氏总裁的位置,自然不是全然没脑子,他知道江雨如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就一定知道了答案。
“是。”
下一刻,江雨如的眼尾便红了。
被此生的挚爱背叛,这样的剜心之痛,比开水浇在身上要痛苦千百倍。
她以为自己和周既白互相说过山盟海誓,便真的能永生相爱,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有一日自己死在了周既白前面,周既白定也是要伤心难过到活不下去的。
可到头来,这些誓言只有她一个人听进去了。
她的丈夫,在她成为植物人的第一个月,就和别人有了孩子。
虽然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出生,可不难想到,在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时,周既白弯起的眉眼和上扬的嘴角。
他会不会一次次抚摸着顾青的肚子,自称爸爸?
他会不会在网上搜索育儿知识,只为了迎接他和顾青的孩子?
......
江雨如出生江南,虽然性格温婉,却带着骨子的坚毅,在与周既白的感情中,她嫌少示弱,可此刻,她看着昔日的爱人,声音颤抖,模样卑微:“那我们的孩子呢?”
“周既白,让我见见她,我求你。”
5
江雨如卑微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周既白,看到她长睫上挂着的泪珠,周既白猛地别过头去。
江雨如看到周既白因为隐忍而颤抖的指尖,猜测他是不是心软了,于是便追问道:“既白,好不好?”
周既白喉结滚动。
须臾,他开口道:“可以,但是你要和青青道歉。”
“我道,我现在就去道歉。”江雨如急忙点头,她掀开被子,不顾自己发红起泡的皮肤,捞起一边的拐杖便往顾青的房里走去,彼时的顾青正在正在给自己的胳膊上药,见到江雨如身后的周既白时,她的眼里瞬间流露出可怜的神情。
周既白心疼地大跨步上前,拿过膏药一边为顾青吹着一边说道:“我让小如来跟你道歉了,你受委屈了。”
江雨如看着周既白小心翼翼的动作,强压下心头的酸楚。
从前的周既白是个笨手笨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