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法医都是需要值班的,根据单位法医人数,每几天就会值个24小时班,是为了随时准备出勘刚刚发生的非正常死亡现场。洋宫县只有三名法医,所以每三天就要轮值一次,这是基层公安机关法医的常态。

“恐怕不是简单的非正常死亡。”孙法医接完电话,说,“出警的民警接报警说是被杀的,到现场,也有很多血迹。”

“杀人案?”大宝瞪大了眼睛。

“也不一定。”孙法医笑了笑,说,“倒是经常有自杀的案件,会被当成杀人案来报警。”

我看了看手表,感觉很疲惫,说:“那你就先去看看,如果有问题,我们就地留下办案。”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问题了。”大宝说,“你这张著名的乌鸦嘴。要不,你留下,我和孙法医一起去吧。”

于是,超级敬业的大宝跟着孙法医去出现场了,而我一个人回到了宾馆。

因为对命案的重拳打击,现在的命案已经非常少了,和十五年前相比,也只有一两成的命案数量了,而且绝大多数还是激情引起的伤害致死。洋宫县这个小县城,现在一年不发一起命案也是有可能的。鉴于此,我不觉得会有那么巧,恰好在我来这里的时候,发生命案。

可是,在我回到宾馆后不久,我就不得不把已经睡下的大家都喊了起来。因为大宝来了电话,说这起案件十有八九就是命案。而且,还是那种经过策划、需要侦查的命案。

现场位于洋宫县县城的旁边,一个人口还比较多的村镇。村镇的一角,有一户农家,盖着二层小楼,高大的围墙围着一片宽敞的小院。可以看出,这是一户小康人家,比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要富足。

农家住着五口人,男女主人、男主人的老母亲,还有两个孩子。男女主人都是务农,但是因为勤快,在农闲时节会去镇子上的厂子里打工。男主人庄建文有一手好木工活儿,所以收入不低。两个孩子,大儿子庄鲲17岁,在县城里的中学读高二,平时寄宿在学校不回家;小儿子庄鹏14岁,在镇子上的中学里读初中,初中学校和他家只有5公里的路程,所以小儿子每天是早出晚归。

出事的,就是这个14岁的小儿子庄鹏。

报警人是男主人庄建文。今天晚上,一家人和往常一样,在晚上5点钟吃完饭、7点钟洗完澡就各自回到自己房间里。庄建文和老婆乐屏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到10点半,像往常一样准备睡觉了。睡觉前,庄建文去厕所小解,可是发现厕所的灯亮着,门是从里面闩住的。

庄建文知道有可能是儿子在用厕所,于是在门口喊了一声,让儿子快一点,可是里面没有回应。等了几分钟后,不耐烦的庄建文再次呼喊厕所里的儿子,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庄建文于是用力拽门,破坏了厕所门的插销。

这门一打开,把庄建文吓呆了。

儿子庄鹏此时正躺在厕所的地板上,身边有一大摊血迹。吓呆了的庄建文,立即报了警。

孙法医和大宝赶到现场之后,除了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尸体和一地鲜血之外,最让他们注意的是死者的右下腹。

死者是穿着长袖睡衣和睡裤的,但是睡衣的右下腹位置有明显的血染,而且鼓出了一个包,就像是在衣服里兜住了什么东西。

大宝穿着勘查装备,从勘查踏板上走近了尸体,掀开了他的睡衣衣襟,这才发现,睡衣右下腹部位兜住的,是死者的肠子!是的,死者的肠子从腹壁膨出了,死者被剖腹了!

很明显,死者受到了锐器致伤,甚至导致了肠道外露。虽然现场是一个“封闭现场”,但是大宝还是认为死者有可能遭受了别人的袭击,于是通知了我们。

现场是一个坐北朝南的院落,院落的背侧是一栋二层小楼,小楼的一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