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了,打捞吧,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我如释重负。

打捞的过程很漫长,我和韩亮、大宝就坐在水泥墩上,静静地观察着。而林涛一直趴在路面上,看那条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刹车痕。

“看什么呢?”我喊道,“这能看出来啥?”

林涛起身走到我身边,说:“你看,这车在十几米之前,突然发生很大角度的转弯,然后撞上了水泥墩。会是在避让什么吗?如果有人或者有车,为什么没人报警?”

“哦,你是说,单方事故,不应该突然猛打方向盘对吧?”我说,“这好像是交警的事情了。”

“或者,你是说,罗孝文是故意往水库里开?毕竟刚刚看到水库,他就猛打方向了。”大宝问。

“不会。”我说,“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把战灵从车里拖出来?”

大家都陷入了思考。

随着地面上一个人的一声吆喝,庞大的起重机开始发出轰隆隆的轰鸣声,吊杆上的滑轮开始转动,缆绳也逐渐拉紧。

我们知道,很快就能看到出事车辆了。

大约半小时的工夫,蓝色的轿车被吊出了水面,大量的水从车的两侧往下流淌,和瀑布一样。

“你们看,果真两侧的窗户都没了,但是前挡风玻璃还在。”林涛指着车辆,说道。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头已经因为撞击而变形的轿车,被吊车放在了公路之上。林涛此时已经戴好了手套,走到了车辆的旁边,在车门的边缘观察着。

“是没关窗,还是窗户玻璃碎了?”我一边举着相机拍摄轿车被撞变形的车头牌照,一边问。

“没关窗。”林涛说,“开那么快,还不关窗,这是在兜风啊。”

“前挡风玻璃是撞碎了。”我说。

轿车的前挡风玻璃碎成了蜘蛛网状,但是因为有车窗膜的连接,所以并没有从车体上脱落。

林涛走到车头前,看了看前挡风玻璃,说:“不对啊。”

“什么不对?”我顿时警觉。

“如果只是车头撞击水泥墩,不应该是这种放射状的碎裂啊。”林涛说,“这明明是以其中一个点为中心,向周围放射的碎裂方式。”

说完,林涛从车头走回来,走到倒车镜边,看车窗玻璃的碎裂细节。

“哎呀。”他突然惊呼了一声,连忙从勘查箱里拿出一个大镊子,探过身去,在玻璃碎裂的中心点处,夹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石子?”我问。

林涛点点头,费劲地把嵌在玻璃和车膜之间的一块不规则石子夹了出来,大约有枣子的大小。

“现在我是明白了,这是一块石子砸到了玻璃上,罗孝文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猛打方向,结果冲进了水库里。”林涛总算是解开了心头的谜团,如释重负。

“我说是单方事故吧。”我刚刚说完,却又转念一想,说,“不对啊,那这石子是哪里来的?”

“是啊,这么整洁的柏油路面,哪来的石子?”大宝问。

“会不会是前车上掉落下来的?”我问。

林涛摇摇头,说:“也不像,一来如果是同向运行,即便坠落石子,也不至于那么大力量,都嵌到窗户里了。二来这地面上看不到第二块石子了,哪有只掉落一块石子就出事的?那么巧?三来如果事发当时有别的车,前车应该可以看到或者听到异常,至少会报个警吧。”

“那你说,石子是哪里来的?”我问。

林涛转过身,向刹车痕开始的地方看去。

刹车痕开始的地方,是在一座人行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