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次下井的我们,都是战战兢兢。好在现在的矿井和我们想象中的那种土矿井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井下,四周都是水泥砌的墙壁,四通八达,就像是站在一个迷宫里。此时尘埃都已经落定,矿井内灯火通明,只是地面上有比较厚的积灰,这就更和我们想象中大相径庭了。总的感觉,并不是进入了矿井,而是进入了一个有很多岔路口的隧道一样。
“我们在地下300米左右。”矿务局的同志说,“根据登记,往前走100米,左拐,再走100米,就应该是存放炸药的硐室了。”
所谓“硐室”,是矿井的干道两侧墙壁凹进去的弧顶的无门小房间,这些空间是用来储存各种工具设备的。有的时候,在实施爆破作业的时候,人们可以躲在硐室里,确保安全。
“不远啊,走。”大宝率先走了过去,一边感叹道,“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在地底下这么深的位置,要不是刚才坐了电梯,还真的不敢相信有这么深。”
“那是因为照明设备好。”矿务局的同志说,“如果是没有开灯的情况下,那这下面可真的叫作‘伸手不见五指’啊。”
没一会儿,我们左拐了,又走了几十米,我们就见到远处一个硐室的门口地面和墙面上有明显的颜色变化。
我的心里一沉,说:“确实有人死了。”
“这也看得出来?我只感觉到气味不对劲。”大宝快走了几步,到了硐室的门口。
一走近,我们也都闻到了血腥味和炸药味交杂的复杂气味,令人作呕。
“哪有人?”大宝左右看看墙壁上和地面上成片的又像血迹又像凝血块似的东西,说道。
“这就是人。”我说,“那么多炸药,在炸药旁边的人是不可能留下尸体的。”
我这么一说,给我们引路的矿务局的同志顿时没了一开始的冷静,瑟瑟发抖起来。大宝“啊”了一声,脸上也显现出了肃穆的表情。书本上的知识照进了现实,一下子变得异常残酷。
“不可能留全尸?”陈诗羽也很凝重地问。
“不可能留尸体。”我说,“中心爆点的超高温度,可以让人体在瞬间气化。”
“什么都不剩?”程子砚也瞪大了眼睛问。
我蹲下身,从地面上捡起一个小小的金属片,说:“这个金属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的,连金属都只能剩下这么小一点点,何况是人体啊。”
“尸体都没了,那我们看什么?”大宝问。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我说。
“都看完了,炸药都没了,现在这里没有危险。”林涛说。
林涛还是有经验,在我们说话间,他就排除了现场隐患。或许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就能减少他在地底的恐惧感。
“柜子上能看出什么吗?”我问。
“柜子表面受热熔化,完全变形了,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林涛说。
“现在,我们把现场画成多个网格状,每个网格里提取一份检材,回去进行DNA检验。”我说,“如果所有检材都是一个人的,而没有第二个人或者混合的DNA,那么就可以判断这是一起自杀案件了。”
“自杀?”大宝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微微一笑,拉着大宝走进了硐室,指着硐室的地面和墙壁说:“你看,硐室内侧的墙壁和天花板血迹少,而两侧和穹顶门黏附的血迹多,还有大量血迹从内向外喷射到矿井主干道上,这说明人体和炸药是个什么相对位置?”
大宝想了想,说:“哦,是有人抱着炸药,面对硐室内侧爆炸,爆炸把人体的大部分组织瞬间气化,残余的部分向左、右、后、下方喷射出去,而上方和前方就比较少。”
“甚至都可以判断死者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