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有些暗,隋时看着水柱往纸杯里灌,想,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艾语扬现在很乖。
回了输液室,隋时把纸杯递给艾语扬。
“喝水。”
艾语扬原本垂着头,被隋时罩下来一大片阴影笼住,稍稍仰起头看隋时,微微眯一下眼睛,有点犯愣。慢半拍才接过来,艾语扬低声说“谢谢”,咬着杯口抿了一口。
隋时再一次在艾语扬边上坐下来。
喝过水艾语扬把纸杯捏在手里,不自觉地抿嘴唇,舔湿自己的上嘴唇。
他的嘴唇总是这样干,好像只有被亲了才会红润一点,其余时候永远都干燥又缺水,有时候还会起皮,秋冬更严重。
隋时偏过身子看艾语扬,“杯子给我吧。”
艾语扬就执行命令一般把手里的杯子递给隋时,比以往都听话。
隋时接过杯子,又说,“手也给我吧。”
也许是惯性叫艾语扬本能跟着之后的话去做,也许是艾语扬累得实在没力气也懒得再说更多话,居然也顺从地把自己的手递给了隋时。
艾语扬体温略高的手送到隋时的手里,头略略低着,轻浅地呼气。因为白,他手背上青色的脉络也细微可见。隋时捏着艾语扬的手,觉得他手掌也很薄,没什么肉,太瘦。
输液前艾语扬吞了退烧药,热度一直在减,现在已经没先前那么烫了。隋时再从手背上握上去,五指嵌进艾语扬的五指缝,再把他的手严实地扣在自己手心里。
“怎么没有你爸妈陪你?”
隋时此刻好像很温和,很平缓地询问他,仿佛是艾语扬发烧的热量也可以加热他的嗓音。
“我没说。”艾语扬闷闷地答话,眼睛盯着电视机上海绵宝宝的画面。
“怎么不告诉他们?”隋时又问。
艾语扬不欲多说这个,只说,“我自己也可以。”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艾语扬的手指稍稍收了收,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最后没有。
再来问一遍,隋时好像非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但艾语扬不想,于是仍旧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