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孩儿,你要知道你的死是无比荣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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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城客栈,众人商议今后追查魔人事宜。

韩玄正一直心不在焉,没有那药,他甚至不能踏实地待在道阳身边。

道阳问林煦:“小弟子曾和魔人交手过吗?”

“不曾。”

“那么你千万要小心。魔人是天地间混沌之气交感形成的邪物,他们之于世间就犹如人身上的疾病,不断除掉又不断滋生,没完没了。”

玄正脸色有些发白。

过了半天,玄正试探着说:“可若有些魔人不是自愿成为魔人的呢?”

“你是指那些魔人的后代吗?成为魔人的后代也是他们的业力。”道阳想到一些往事,面色沉痛。

六岁那年,他的父母收养了亡友家的儿子,名叫卫岳,这孩子活泼纯良,聪明机灵。

谁料卫岳祖上有魔族血统,在十八岁那年发作了。

后来的事他不想多回忆。

玄正是为数不多知道那段往事的人。

他格外忧心地,听道阳向林煦传授各种魔族的弱点,简直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捱到深夜,道阳说让小弟子和剑神去休息,他和玄正要戒备魔人,不去睡觉。玄正说让道阳去睡,他来值守,趁机好去找药。

道阳看他似乎还有别的话想说:“你想去休息的话可以去的。”

玄正本来想说他不想休息,转念一想他可以假装去房间,然后从窗户里偷溜出去。于是他勉强点了点头,回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烦起来时,背后的床褥好像都在朝他肩胛骨里扎针,他伸手抓挠了片刻。

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找到为好。

玄正等了一会儿,从轻手轻脚地起来,感应药瓶的方位。

从道阳视角看不见的窗户翻出去,在夜风中低低地沿着城中的屋脊飞行。

那药瓶在一条细长的暗巷里。

离那条巷子还有五丈远时,夜风里忽然飘来幽远的铃铛声。

叮灵灵……

刹那间玄正的鼓膜像被撕裂一样疼,心脏仿佛要爆炸,双目充满血红,内心的暴虐险些冲出理智的囚笼,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暗处苍老的嘴唇咧出阴狠的笑,他摇动用活人的生魂炼制的勾血铃铛,在黑夜里鼓着风。

对于熟睡的普通人和仙家修士而言,铃铛的声音微不足道,对于身体里有隐藏魔族血统的人,它是致命的复苏剂。

人的心境越动荡的时候,越容易成魔。铃铛的声音长驱直入地杀进玄正的脑海,无数只隐形的手翻卷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然后把它放大、再放大,直到玄正的弦彻底崩断。

过往的画面无休无止地涌出,许多是关于道阳的回忆,还有一些是有道阳的梦境。他们的初见、年少的渴慕、相处的朝朝暮暮,最后全都化为求而不得、更多的是不敢相求。

玄正压抑咆哮,从房顶跌落到地面,勉强站住身体,抽出斩邪剑,剑风朝那巷中的魔人袭去。

魔人的影子在黑夜里流窜,玄正头痛欲裂,眼睛发昏,辨不清他的身影,只听得四面八方都传来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伸剑刺向其中一个,破碎的只是虚影。他的剑变得凌乱,魔人只是狂笑。

“韩仙君,不要白费力气,我们来谈谈如何?”

“和一个魔人有何可谈!”

老者:“你不也是魔人?我们才是同类!”

那铃铛声越来越响,玄正绝望地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细微变化的声音,那是仙门的灵脉被寸寸封闭,即将彻底魔化的征兆。

“你和狮子寇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