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想不清楚――他朝后趔了两步,重重地摔在自己的血泊里时,脑子里想的,那天在温泉里给她看了星空,为她碾碎了漫天星辰,毫无防备地告诉她妖物的致命弱点之前。
她还说了的,她说的了。“我一直都很喜欢小风哦。”
而他说的是,“老子喜欢你,听到了吗,老子喜欢你。”
他,他说了两遍呢。
两遍呢。
可现在看起来,她好像,并没有听清楚。
……
张狂暴戾的人,从第一次遇见时,便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凶兵,不出鞘,就能封喉,从未被任何事情任何伤痕任何失败所消磨过锋芒。
而此时。
闻絮风仰面躺在草地上,鲜血正汩汩地从他的身体小溪一样涌出来。他口中不断地呛咳出大块血块和肺里倒灌出的血沫,混合着浓稠的血浆沿着他的嘴角蔓延至脖颈。大量过快的失血使得这具曾充满了力量的肉体只能痉挛发颤,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是一尊古老神匠打磨镌刻的雕像,遍体带刺的荆棘枯萎,令人生畏的黑影消退、一层层打破了坚不可摧的壳……露出了一个脆弱的、乖巧的、被人丢掉的小孩子。
如同一只被摘下翅膀的红色蜻蜓,搁浅在了血色的泥沼里。
不过,他那双浅色的异瞳依旧美丽,那是平静的大海照映晴朗的天空,那是昂贵的宝石陪衬娇艳的紫色花朵,是凝固的泉水是闪烁的音乐。
不过此时,这双美丽而独特的眼睛,虚弱地连睫都眨不动了。
他在看什么呢。
长睫之下的暗影碎成一块块,如同乌鸦降临扫过的不祥黑翳。
看见她手里攥住的两把刀,他的血,沿着那两把漂亮的手匕滴落。是韵灵凝出来的火刀,像他一样,是火系的韵灵。两把尖锐上翘的匕首,说起来,甚至好像是模仿他的弯刀所做出来的,只是小巧不过巴掌之大――
被杀的人一定会很痛。
但是,真的。很好看。
看见那两把火刀没入她的手心消失不见,她满手是血地一把扯断了脖颈上的项链,她抓着它,悬在他的身上抬起,张开了手……那些宝珍玉髓像是小孩子不值钱的玩具珠子一样雨水般哗啦啦砸在他身上,吊坠缓缓地勾着一个长长的丝线落下来,掉在了他脸颊旁的血泊里。那随心而幻的宝玉,此时如他一般,只是个将死的破烂石头。
看见她摘下那只花环,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弃。
丑不拉几的花环落在他的血泊里,这时更能看出来编这花环的人有多笨拙,根本就没有系好,乱七八糟编在一起的花轻易就被血浸透打散了,随着血流四散飘零。
他看着有一朵花沿着他的血飘向了她转身而去时被风吹起的衣摆……
那花本来的颜色已经分不出了,反正都被他的血已经染红了。闻絮风试图张开手去攥住那朵花,很近,很近的――
可他动不了。
他知道自己五感在丧失,时间渐渐拉长、随时就要停止了。终于安静下来的世界,因为她的离开变得更加安静。
可他还是想去抓住那朵花,拿起来,送给她。
她喜欢花。
……
『“大哥哥,你为什么每天都来摘花啊?”
“送人。”他今早坐在山坡上,跟那个小女孩学编花环,求人办事自然语气也不得不跟人好好交流了。
“做花环,也是送她吗?”
“是的。嘶。”妈的,这破草还挺尖,又把手指头扎破了。他随口把手指上的伤口吮掉血,又开始继续编。
“大哥哥,要不然你改天再学吧?”
“不行,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