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妈妈忙着回答:“这事怪我,我来医院开药,父子两个意见不合就拌了嘴,小孩说话说重了点,他爹就打了他一下。都是家事,还害你们特意跑过来。”
民警转向余南:“小同学,你说说。”
余南先是看了眼妈妈身边气质颓丧的男人。不管遇到谁都缩着脖子弯着腰走路,恨不得避开所有人走在下水道,就独独面对他的妻子、他的儿女时,就成了终日不眠的火山,让人心惊胆颤,咕噜噜冒出的每句话都带着生殖器,粗糙的手掌随时随地能爆发给人一耳光。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妈妈在用眼神恳求他,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爸爸家暴的动静吵到邻居,在听到警车的鸣笛时,妈妈就会将自己抱在怀里,用这样的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妈妈的怀抱很暖,但真的很硌人。
她说:“这个家不能没爸爸,不然我们会被欺负的。”
可是妈妈,欺负我们的不是只有爸爸吗?
瞬间,像针扎破了气球,所有的勇敢都从余南体内泄了出去,他肩膀颓然下沉,想告发男人种种罪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成了齑粉,在阳光下悬浮散乱,再也不能聚成一团,叫人绝望得要命。
余南对民警鞠躬:“真的没发生什么,麻烦叔叔了。”
除了叶季萌和余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民警合上记事本,形式性地教育了几句类似于“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随便动手”、“父母和孩子又能有什么愁,血缘就在那”这种车轱辘话,就走了。
叶季萌有些生气,松开余南的手,抱着手臂冷冷看着他。
余南已经顾不上他了。
他妈妈从裤袋里拿出破钱包,把里面理得整齐的一叠钱拿出来,看着大多数是五十二十的零钱,这点厚度应该还没有一千块。余南想要拦,才跨过一步去,可他爸速度太快了,又近,马上就把那叠钱从她妈妈手里抽走,推了下余南就往外走。
他妈妈冲着他爸背影喊:“家里没菜了......”
他爸啧地一声,不耐烦走回来,抽了三张五块的甩在他妈妈身上。
余南看得咬牙切齿,要上前又被妈妈挡了下来。
余南问他妈妈:“你的药怎么办?”
他妈妈故作轻松地笑笑:“又不是什么急病,不吃也没事的。我就是没休息好才头晕的,医生故意往重了说,好唬你,你买药他拿提成。”
余南不赞同地皱眉,拉着妈妈坐到休息区的铁凳子上。叶季萌跟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余额。
去出差时,怕这四五天自己不在,没工可打的小情人能把自己饿死,叶季萌特意给余南转了两千。这两天余南带妈妈检查已经将这笔钱花得差不多了。他回到消息记录,找到给谷总监,给他发了消息,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在绿色气泡前面,下方一排小字,未添加对方为好友。
余南退出微信打电话过去,是空号。
他不知道为什么谷总监会删了他,他还有一笔工资在谷总监那,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存款了。
可是现在他找不到人。
余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去看叶季萌。
叶季萌还在生着气,和他对上视线就偏过头去。
刚才警察在这,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放过了他那个赌鬼爹,就算不能送去坐十几年的牢,拘留个七八天也行啊。
他叶季萌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妈,你在这等一会儿。”
余南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将叶季萌拽进厕所隔间。
看着余南将插销放下,叶季萌幻视了一些小视频的常见剧情。合成板上的污渍,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