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两份的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说:“签不签随你。什么时间去民政局也随你定,这段时间我会关着傅嵊,到时会押着他过去。”

离婚协议书签不签其实都无所谓,真正离婚还得去民政局签字,何远知道傅老爷子此举是想打碎傅嵊的妄想。

何远抿唇,手指蜷缩着,身体冷得轻轻颤抖,眼角余光扫到失去行动力的傅嵊,狼狈的傅嵊,然后慢慢走过去,拿起笔,脑海中闪过六年的婚姻,初见时的傅嵊,保护他的傅嵊,朗笑着说要工资全部上交的傅嵊,抱着他窝在沙发商量要不要养一条狗、却因为他不太想负担一条生命而放弃的傅嵊……

很多很好的傅嵊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最后才是不好的傅嵊,发情期强迫他的傅嵊,发疯的傅嵊……才那么少的,不好的傅嵊。

何远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抬起眼,不禁惊愕地看到傅嵊悄无声息地注视他,眼睛红彤彤的,好像哭过一样,仔细一看,又能看到脸上湿湿的痕迹,只他分不清是残留的雨水还是眼泪。

……不可能吧,傅嵊怎么会哭呢?

之前彼此闹得最狠的时候,傅嵊也没哭,他只会暴怒,只会怨恨,恨他抛弃的行为,用强硬的、过分的手段驯服他。

何远垂眼,被季白书搀扶着走出主楼大厅,一进入汽车立刻疲惫的躺倒,把头枕在季白书的大腿上,就像儿时被季白书收养,生病了很难受的时候,被温柔的哄着,才能入睡。

汽车车灯亮了又熄,来了又走,夜雨依旧,不减分毫,反而有越来越烈的趋势,仿佛台风天提前来了一样。

警卫室的年轻警卫百无聊赖,好奇不已,但实在难窥豪门辛秘。

傅嵊半身麻痹,一动不动。

副官低头一看,愕然惊呼一声,原来傅嵊不知何时握了把碎瓷片在掌心,往胳膊划下一道一道的伤痕,利用剧烈的疼痛刺激麻痹的身体,想拦下跑了的何远,又被不知情的副官压制。

等何远真的彻底跑了,傅嵊才心如死灰似的,放弃挣扎。

何远……跑了。

何远真的跑了。

傅嵊挣扎着扑到桌子,抓起那份离婚协议书,死死盯着下面两个字,何远,何远。

何远怎么会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何远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