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着头正说着,看到孔洵旁边车窗玻璃外的飘过的“kong manor”巨型字牌,沈祝山再没忍住,“孔洵,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觉得你的庄园起这个名字合适吗?”沈祝山觉得这不是品味不品味的事,主要是太不低调:“王的庄园什么的?”
孔洵闻言,像是一时间没听明白,顺着沈祝山的视线转过去,看到他的庄园那几个字母组成的logo。
王的庄园?
他倒不是想要打击沈祝山,或者主要是这也太装了吧,结果看沈祝山神情好像很认真,孔洵抬手揉了一下眉心,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听你的。”
话音落下,孔洵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后吩咐了几句,由于丰杉有部分业务和博跃并不重合,导致孔洵置换高层领导的时候,不是很顺利。
这个电话挂掉没多久,新的又进来。
这一次讲了十分钟,才挂断。
沈祝山知道孔洵工作一向繁忙,但是由于沈祝山白天睡醒时孔洵已经离开,让他不太有实感,这会看见了,突然觉得孔洵的生活比起来沈祝山,其实是十分枯燥的。
“你偶尔也发展一下自己的爱好。”沈祝山仔细想来,竟然发现孔洵除了在床上一逞兽欲的爱好之外,并想不起来其他什么:“别老忙工作。”
司机阿浈听到两人的谈话,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看到孔洵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着沈祝山。
据阿浈所知,孔洵其实一开始回到这里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在刚被带回来的时候,他根本不喜欢孔家的一切,对博跃的一切更是不感兴趣,甚至到最后孔悦抢夺敲打,他都任之由之,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孔洵不再在这件事犹豫,应该是沈祝山生病前后。
他大概意识到,博跃对他而言,是枷锁也是阶梯,孔洵只有在博跃屹立不倒这一种可能,沈祝山才能够有其他数种的可能。
外界都说孔洵对待亲戚亲兄弟都毫不留情,是寡恩薄情的典范,但是实际上阿浈知道,并不是这样。在孔悦和丰杉集团合谋暗算孔洵这一事上,孔洵把丰杉折腾成现在这样半死不活,但是可能念在孔悦或真或假在孔洵的童年表达过关心,给予过片刻温情,只是杀鸡儆猴也好,立伟震慑也罢,总之孔悦虽然心惊胆战过,可比起丰杉老总遭受的那些,对待孔悦可以说是手下留情。
可是经这事后,孔悦和孔洵彻底离心,他心里头最后一丝对孔家的挂念也断绝,成为某种意义上不再信任任何人的孤家寡人,博跃真正的掌舵者。
这也是孔洵为沈祝山,把海市的海,比作海市蜃楼的海的代价。
他推开门走进去,屋里常年没人光顾,到处都是灰尘,老旧的家具很多都不能用了。
「戏孔」 这是今天拍摄的第一场,是少年沈祝山把母亲骨灰撒向大海的一场戏。
沈祝山终于见到真正的海,导演连带着剧组其他人员驻扎在沙滩地上,特意等到风平浪静,围出来一片安全海域。
沈祝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印着“天下第一”的字,他坐进小船里,林修认真的给他讲戏,沈祝山连连点头,林修让他先过一遍戏试试看。
沈祝山对他计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双手划着划桨。
孔洵在岸边望着他,看到太阳跌落海平面,沈祝山的身影逐渐变得渺小,他划到一个位置,然后打开一个空盒子,沿着船洒下去。
视线朦胧中,孔洵看到海面上被微风扬起来浪花,沈祝山被浪花打下去,被苦痛打下去,被难以想象的孤苦打下去,被疾病打下去,他跌进海里,以为沉下去却变成小小浪花里的一朵,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波澜壮阔。
他被推到海岸,趴下屈膝,又站起来,在沙滩上留下来湿漉漉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