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纤长而带着茧子,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握笔松松的,手背上的青筋颇有美感地微微突起。

他皱眉,下意识抿了抿唇。

签字到最后一笔时,她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放下了笔。

他眼尖地看到了:她本能地想往名字后加一个点,却又出于什么考虑而放弃了这个习惯。

往签名后顺手加一个实心句号式的点。

这个动作在不少人身上都有,但据他所知,有一个重要的人也有这样的习惯……

怎么会?她和那位?

沈越冬放下笔:“好了。”

叶知抓起那支笔,握住还带有余温的笔杆,刷刷在领取确认书上签下字。

从警局出去后,叶知果然遵守诺言把那个信封交给了她。

“谢谢你。”沈越冬从来没有这么真心诚意地对叶知说过话。

叶知对此却没有做出回答,他浑身戒备了起来,把沈越冬往身前一推:“去喝一杯。”

联安局抠门,给的奖金远远抵不上证人所将遇到危险的十分之一。

有人跟踪他们。

至少有两个人,身上有武器。

叶知忽然庆幸今天把她叫出来一起领取奖金了。

恐怕跟踪者是因为她举报间谍而专程跑来报复的,不止如此……就他所知,没有一个间谍势力会费心费力报复一个普通市民证人,除非是冲着她家里那个人来的。

她怎么会捡了一个祸端回家?

他可不想他在追踪的大案疑犯沈越冬因为这种愚蠢的事死了。

“不喝了,理由和上次一样。”沈越冬拒绝道。

他握紧了她的肩膀,加大力道,声音凶狠:“不行。”

她嫌弃地拂开他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不要那么恶心,黏黏糊糊的。”

她知道?

如果她是那个人,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危险。

但是“恶心”和“黏黏糊糊”又是什么形容?!

叶知脸色青了又白,猛的抽离手。

沈越冬径直往地下停车场走:“我赶时间,不和你一起了。”

叶知大步追上去。

地下停车场光线较暗,柱子上亮着的安全通行绿标闪着幽光,越往里走那种通风不良的味道越显然,夹杂着柴油尾气、橡胶轮胎和混凝土的特殊潮湿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碰”,“碰”

车门相继关上。

叶知熟门熟路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我要回家去了,你也跟着去?我会中途跳车逃跑哦。”沈越冬停下系安全带的动作。

“你现在回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叶知莫名有些烦躁。

那些人为什么在这里蹲守她,用意还不明显吗?

跟踪她回家,找到她家的地点,然后动手。

他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但他可以肯定人数不会少。

对方有备而来。

地下车库的通道里缓慢驶入一辆黑色车,变换着车灯倒车进入对面那个车位。

叶知余光瞥见那辆来回倒车入库的黑车,眼中暗含杀意的躁意更甚。

他压身过来,手臂一弯,勾住了她的颈项。

冷硬的衣服材质粗糙地擦着,布料下手臂肌肉鼓鼓的钳在颈边,扑出的气息更加滚烫。

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握着安全带的手在抖了。

……都说了不要这么黏黏糊糊的。

只是追杀和被追杀的关系而已。

“你以为我乐意?”叶知眉头紧皱,嗓音压低:“和我合作,抓住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