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3)

住容兰手臂,像托纸片似的将姐姐托了起来。容兰的体重竟下降得这么厉害,这又让容鹤心如刀绞。可容兰高兴,他也要按捺情绪。姐弟两人一个倚在床头,一个坐在床边矮凳上,容兰轻轻咳了两声,问:“方才容皓在外面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说的都是些孩子话,容鹤也不愿叫容兰听了费神。

不过容兰猜也猜得到,抓着他的手道:“容皓还有些不成熟,他好胜心太强,得失心太重,不像大哥,倒很像他母亲。不过他本来也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以前又过得苦,很多时候我不愿同他一般见识。何况容氏总要有人继承的,他好胜心强,也可能是件好事。”

容鹤道:“姐姐不用跟我说这个,我都明白。我这一去,世上再也没有容鹤这个人,容氏跟我也不再有关系,既然如此,为容氏找个合适的继承人是应该的。”

容兰肚子里本有很多话要跟容鹤解释,见容鹤如此说,又是欣慰又是难过,不由拍了拍弟弟的手。不能把容氏交给弟弟确是她心中憾事,可形势比人强,有时候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她的肺仍旧不好,说了这几句话又咳了半晌,容鹤见旁边摆着水壶便倒了杯热水给二姐喝,水润了嗓子,容兰的咳嗽总算勉强停了下来。

“那件事,你堂哥都准备妥当了。”容兰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合适的时机。小鹤,到底什么时候,你心里有数吗?”

容鹤摇头道:“没有。谢林盯得我太紧了,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这句话在容兰的意料之中,容兰没有责怪容鹤,反而轻轻握住容鹤五指:“你这孩子平时机灵,有时候也实心眼得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创造干脆创造一个。这件事交给姐姐,叫姐姐帮你,好不好?”

“姐姐怎么帮我?”容鹤问,“我尚且都做不到,姐姐怎么能……”

“你小时候的难题都是谁给你解决的?”容兰轻笑着看他,“放心吧,姐姐自有办法。”

容鹤还是不太懂地望着容兰。

容兰亦回望弟弟,眼中的笑意逐渐逐渐,变为一抹弄得化不开的离愁。

“这也是……”她长叹,“姐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老辈人常说,孩子小时候过得苦一点好,小时候把苦吃完了,长大就甜了。”容兰怅然地凝望容鹤,仿佛看到了那个跌跌撞撞跑向她的幼小孩童,“可你那时候那么小,嘴又甜,又很乖,谁舍得叫你吃苦?爸妈肯定不舍得的,我跟大哥也觉着,我们俩又不是废物,保不住你有多大出息,还保不住你做个纨绔子弟吗?”

“现在看来,不如小时候叫你吃点苦的好。”容兰抬起手,容鹤乖乖地靠过去,叫她像小时候那样抚摸自己的头,“你总叫堂哥告诉我你很好,其实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猜也猜得出来。我常恨自己维持不住容氏,叫偌大个家散了,但跟容氏比起来,你吃苦才更叫我心疼。我的弟弟,我自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连他出门玩个几天我都牵肠挂肚的弟弟,如今被别人捉去,五年了,才能回来看我一次。”

容兰深深叹息,话中的痛悔无尽地蔓延开去。五年来姐弟俩一次未见,只通过一次电话,在两年前的大年夜,是容鹤用难以启齿的方式换来的。这些年他们虽通过堂哥保持着联系,隐约知道对方的境况,可面对面,手与手搁在一起,这是五年来头一回。放在以前,姐弟分开这是想都不会想的事,可造化弄人,偏偏叫他们经历长久的分别之后,好不容易相见,又在商谈下一场分离。

阳光从午后的窗户直射进来,一直照到了床脚,当年漂亮的雕花木床也有了斑驳的痕迹。静寂的房间内,只听到仪器运行传来的“嗡嗡”声,容鹤与容兰不约而同望着旁边的仪器,良久,容兰将目光转回,温柔地落在容鹤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