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知去了哪儿,医生也不在。
没有办法,只能自给自足。他强撑着起身下床,浑身没力气,每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就这样一步一挪,好不容易走到客厅。热水壶与玻璃杯放在悬关的柜子上,他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光,出了一身虚汗。再倒第二杯,忽然听到门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谢先生,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您必须到场!”是陈阳的声音,他拔高语调,显然再也沉不住气,“徐先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容家也在虎视眈眈,如果您不现身,谢氏明年业绩堪忧!”
“谢氏业绩好与不好是我要考虑的事,你只需要服从命令。”谢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很冷淡。
如果是之前那位助理,到此时一定会乖乖闭嘴听令。陈阳到底是年轻,不够稳,还在据理力争:“可是谢先生,您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那是我的事。”门把手被轻轻按了下去,显然谢林不愿再谈,想要进来,“替我跟布卡先生道个歉,就说我这几天实在抽不开身,有时间向他当面致歉。”
说完,门被缓缓推开,几乎同时,容鹤失手将玻璃杯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玻璃杯应声碎裂,热水混着玻璃碴子飞溅一地。谢林迅速冲了进来,容鹤一脸紧张地站在满地狼藉中间,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对不起……”他的嗓子还哑着,“我想喝水,可是屋子里没人。”
谢林以为出了什么事,只是玻璃杯碎了,这叫他松了口气。他几步跨到容鹤面前,将容鹤紧紧拥入自己怀中,用力抱了片刻,接着打横抱回床上。陈阳在背后看着老板一系列动作,此情此景,再劝什么都没用,他默默退了出去。
点滴打上,又有药物配合,到黄昏时分,容鹤的烧一点点退了下来。只是胃还很疼,这是陈年旧疾,且如容鹤所说,似乎比以前愈发严重。谢林无法替容鹤疼,只好不眠不休地陪在他身边,给他端水喂药,疼得厉害就帮他揉一揉。容鹤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有回一觉醒来,谢林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容鹤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又酸又疼,有种说也说不出的感觉。
凌晨,容鹤再一次痛醒。他下意识伸手找谢林,不出意外,那只手很快被谢林握住。容鹤被谢林扶起,软软地靠在他肩头。屋里似乎不只谢林一人,容鹤也懒得瞧对方是谁,猜测不是陈阳就是医生。谢林与对方说了句什么,下一秒,一个冰凉的、带着中草药清香的东西抵在他唇边。
容鹤的脑子一个激灵。
这气味太熟悉了,是以前容氏的家庭医生黄大夫专门为容鹤调制的药丸,绝不外传,只给容鹤一人。
容鹤睁开眼,既惊又喜:“堂哥!”
面前果然站着一脸焦急的堂哥。堂哥眼里都是红血丝,见他不肯吃,只喊人,急得做手势:“快吃,吃完了再说。你啊你,怎么又胃疼?不是刚好吗?”
人间四喜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此刻在这座孤岛上看到亲人,容鹤心潮难平,只觉疼都不那么疼了。他乖乖把药丸吃了,抬头望着谢林说不出话,谢林道:“下午就叫人去请容先生来了。你这胃病,非得容先生的药不可。容先生连夜配药,刚刚才坐飞机赶到。”
容鹤连连点头,急着跟堂哥讲话。堂哥伸出一只手,叫他且住:“你先养病,有什么话等好些再说,现在不急。”
兴许是药物作用,兴许是心理因素,容鹤吃下药后沉沉睡去,第二天便不疼了。堂哥不仅自己来了,还从国内带来了那位配置药丸的黄大夫。黄大夫年近八旬,已是耄耋之年,但身子骨硬朗,气场十足。他医术高超,容鹤小时候便由他诊治。后来儿子出师,他把医道交给儿子传承,自己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去了。容鹤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