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吸引恶意的气息,仿佛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于是不论是什么样的打扮,都压不下那股无害与无辜并重的柔弱感。

就仿佛一朵单薄可怜的小白花,无论人类如何打扮,都抹不去那股与生俱来来的楚楚气质。

陈拾意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干他爹的,怎么用这种办法都不管用?

她压着眉带着季朝映出了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烦躁的气息,季朝映鹌鹑似的跟在她身后,迈出警局的大门时,甚至被明亮的湛蓝天光刺了一下眼睛。

还不等她适应自然光线,肩膀上就扒上了一只手,沉沉地压着:“恭喜恭喜,出狱啦!”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季朝映抬起头看去,正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容笑吟吟地对着她:“咱没还没正式见过面吧,早上好啊,我叫应逐。”

她眨了眨眼睛,道:“没化妆,还认得出我不?”

季朝映便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认得出的。”

曾经在车上帮她阻拦了咸猪手的朋克女人,现在卸了男妆,看起来清爽了不少,她留着狼尾,因为发型的变动露出两只耳朵来,左耳坠上了一只圆形的素银耳钉,整个人都透着股轻快的少年气,仿佛会带着人翻墙爬树,干点奇奇怪怪的小坏事的邻家姐姐。

季朝映把帽檐往旁边转了转,认认真真地和她自我介绍:“我叫季朝映,四季的季,朝阳的朝,映照的映。”

“那成,”应逐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叫你朝朝啦,你吃过饭没有?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了,去庆祝一下?”

她们两个一见如故似的,看得陈拾意牙酸,她本应该为季朝映在这儿终于有了个算是朋友的人欣慰的,但眼见着自己插不进去,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不爽。

虽然应逐是在公交车上帮她拦了咸猪手,但自己之前不也在陈志才的时候把她救了出来吗……好吧可能不算救,但总也该有点好感在吧。

陈拾意默默盯了季朝映一分钟,眼见着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应逐身上,没了办法,最后只能插了一嘴,让季朝映回去后记得和她多联系。

季朝映抿着嘴唇转过脸看她,点头应下,又再一次为身上的衣服与她道谢。

陈拾意摆了摆手,转头回了警局,眼见着她的身影消失了,应逐才对着季朝映伸出了手:“走吧?”

她笑着往下踩了几级台阶,道:“这附近我知道一家味道特别好的餐厅,庆祝一下我们的缘分,也算是给你去去晦气……”

季朝映也露出了笑容,显得有几分憔悴的面容因为这点笑意重新带出了勃勃的生机,仿佛经历了风雪摧残,又生出嫩芽的柳枝。

“嗯,我也……我也该谢谢你,之前不但帮我挡了那个男人……”

之后又被她抱着哭了一路,还在一直安慰她,现在甚至来接她离开警局,还想法子逗她开心……

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太难得了。

季朝映加快脚步从台阶上跳了下去,仿佛所有积郁的情绪都被这份温暖的情谊洗去了,她轻声说:“出来之后居然能看到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砰!

前方便骤然发出一声剧烈的炸响!

伴随着无数人的尖叫声,季朝映眼前绽出了无比绚丽的火光。

两辆车在她面前相撞,小的那辆被另外一辆车直接撞到了墙上,仿佛被挤扁的肉罐头似的,喷出被火焰烤得滋滋作响的血水和肉沫。

季朝映闭了闭眼。

她抬起手,在脸上擦拭了一下,鲜艳、濡湿的色彩便被染上了指尖。

“啊……”

她说。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