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尿了。
季朝映顿时嫌恶地退后,她可以接受黏腻的血腥与腐败的烂肉,但是却不能忍受人类的排泄污物,尤其是男人的。
“怎么能想到用这种办法逃避呢?”
她轻轻皱起眉头,在张旺伸手来抓她的时候把他断裂的手指踩在脚下:“真是的,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好恶心。”
她说:“真不乖,你这样,我还要怎么和你玩?”
张旺虚弱地嗬嗬喘着气,他被大瓷盆和泥土压着,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能动,仿佛一只被压住龟壳的乌龟,滑稽又可怜,在发觉季朝映丧失游戏兴趣的时候,他心底生出种逃出生天的浓烈喜悦,但还没等他喜上两秒钟,手指上传来的疼痛感就让他又惨叫出声。
“我错了、我错了……”
张旺鼻涕和眼泪一起往外流,他努力伸长脖子把脸抬起来,哀叫着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给你倒酒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耳光,用这种办法来消解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恶感,但是又因为手指被季朝映碾在脚下而无法做到,张旺连牙齿都在打颤,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反锁阳台,试图把季朝映逼入绝境的激动兴奋、志得意满。
“放过你?”
季朝映轻轻蹙了蹙眉心,她无奈地叹息:“怎么能这么说呢,说的好像……我要对你做出什么来坏事一样,我也没有对你干什么呀,是不是?”
她脸上的神情甚至带着一点委屈,那张清纯秀美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甚至叫她像个被冤枉偷吃了太多糖果的小姑娘。
这副模样,不管是谁来都得怜惜几分的,就算是个小孩子,看到她的脸,也得纠结地送出自己兜兜里味道最好的棒棒糖。
但已经栽进了坑里的张旺却一点怜惜都生不出来,只有一种直面剧毒怪物设置诱饵的惊骇感,他听着季朝映似嗔怒又似埋怨的问话,只觉得这被蜜糖包裹着的问题背后是致命的毒药,一旦他回答失误,就会立刻丧命当场!
他拼命挤出一个笑脸,但这笑却比之前狰狞的暴怒神情还要更丑陋,“是、是……你,你什么都没干……都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我,我只是觉得……你之前打电话报了警,说不定警员也快赶到了……”
张旺扭曲地露出讨好的狗腿样,字字句句都仿佛在为了季朝映而考量:“你看,万一要是……她们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们……误会了你可怎么办……”
他努力做出无害的姿态,声音都随着季朝映的语调一起变得柔软,但可惜先天条件不足,就算他努力发软语气,也只能像个阉里阉气的太监。
但他都这么努力了,季朝映深受感动,格外配合:“哎呀。”
她格外真挚地点了点头,露出十分感动的神情:“你说得好对……可真为我着想,那你说,为了不让她们误会我,我应该怎么办呀?”
她神情真诚,眼神迷茫,十足像个迷失路途等待拯救的可怜羔羊。
明明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可张旺硬是怎么看都看不出她的破绽,他因为这种精湛的演技头皮发麻,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裂开嘴扯出个难看的笑,低声下气地讨好:“要不……你先帮我,把我弄起来?”
“我受了伤,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不识好歹对你动手了!这样……等到那些警员过来,也不会误会你……是不是……”
他绞尽脑汁,咽着口水,谄笑着哀求似的求她,季朝映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她的话语一出口,张旺登时露出几分难掩欣喜的神情,但还不等他露出个笑脸,季朝映就遗憾地问出了下一句话。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