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挪开视线,舌尖的话语转了转,终于在此刻承认下来。

“你猜的不算错。”

“那天我被带走,确实是去见了她。”

在之前,陈拾意就已经猜到了最近的异常背后,有另一道身影存在。

而现在,季朝映再度肯定了她的猜想,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还记得那个游泳教练吗?”

“他的死,是一份因为时间匆忙,没有准备好的礼物。”

她终于愿意说了!

陈拾意捏紧手里的杯子,仿佛在持久的努力下,终于撬开了一只蚌的硬壳,情绪因此而激荡升扬,喜悦在瞬间诞生,又被浓烈的担忧压下,积成一片沉甸甸的重量。

“……廖思倩盯上你了,是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季朝映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白夜”的存在直接说出来,她轻声道:“她想要我加入她,做她的朋友,帮她办事。”

“但我不太感兴趣,所以就直接拒绝了。”

“所以她恼羞成怒?”

陈拾意脸庞紧绷,声音也沉了下来:“如果是这样,她肯定不会放手,廖思倩很有钱,能不断花钱买人来对付你,朝朝……得有人帮你,让我来帮你。”

“你帮不了我。”

季朝映皱了皱眉,干脆将话彻底说开:“上一次,我就已经拒绝你了。”

“但我没有说过原因,因为我觉得……直接说明白,对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好事。”

陈拾意抿唇,唇色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道:“你说。”

季朝映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些事情,我其实一直在背着你做。”

“就像是每次出门,我都不会让你在我身边陪同,因为你如果知道得太多,看到的太多,我们之间,必然会产生一些冲突。”

“因为我的手段对你来说,是不正经,也没办法真正接受的。”

“对于你而言,一个人的善恶,要在他真正做了某件决定性的事之后,才能进行判定。”

“就像是法律不会在一个人还没有动手之前就制裁他,而是要等到悲剧真正发生之后,才会判定他的罪恶。”

陈拾意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等她开口,季朝映就抬起左手,示意她继续去听。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或许不能算是大多数,但现行的制度,就是如此运行的。”

“但对于我而言,这种做法,就有些……”

季朝映思考了一会儿,笑了笑,用了一个不那么尖锐的词:“有些像是亡羊补牢。”

“对于我而言,一个人在产生坏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在慢慢变成一个坏人了。”

“就像是食物的腐坏,不是在某个决定性的瞬间发生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内部开始变质,逐渐散发出臭味。”

“当我们发现一块蛋糕长出霉菌的时候,那块蛋糕其实早就已经坏掉了,只不过,我们是在它意外掉落,砸裂了包装盒散发出臭味后,才意识到,啊……原来这块蛋糕,已经烂掉了啊。”

而一个人的腐败,也和食物同理,不会是在某个瞬间忽然发生的。

或许一开始,那个人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他的腐败,是从童年时第一次虐杀昆虫开始,而一只虫子的生命太渺小,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于是开始对无人在意的流浪猫狗散发恶意,紧接着,或许是遇到某个不太讨喜的同学,于是和同伴们以正义之名,光明正大地进行欺凌。

这种欺凌,或许并不算显眼,只是嫌恶对方身上的气味,以此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