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受控制的失落和慌乱,丛心底滋生,然后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流过全身。

这太危险了。

她才刚刚和女孩磨合好一部分,看着对方在黑与白交接的灰色区域中游走,对方的行为或许不算光明,但在道德上却无法进行指责。

但是现在,女孩进的更深了,她拒绝了她的帮助,往更黑暗的深处行走,而陈拾意想要试着拉住她,却因为一层透明的隔膜而无法触碰到她。

而在这时,陈拾意已经能看见她进入深灰色的区域,距离幽深的黑暗愈来愈近,她进的越深,想要将她拉住,拉回的阻力就变得越大,目睹朋友陷落的可能让人惶恐,惶恐滋生愤怒,愤怒却源自于无力感。

她要怎么做?

陈拾意死死掐着掌心,一时间心乱如麻:她要怎么做,她要怎么做才能有效果,又该做些什么才能不刺激到季朝映,让她愿意把手伸向她?

早晨九点。

季朝映已经起床两个小时,在楼下吃完了早餐,她在间断了半小时后,做了一点基础的锻炼,检验此刻的体能保持在哪一档。

快速做了一小时的室内运动后,她走进卫生间,套好发套,简单冲洗了一下身体,然后在微微汗湿的头发里拍上一点干发粉,再慢慢地将头发梳理。

房门就是在她把头发梳了一半的时候被敲响的。

熟悉的脚步声和敲门间隔,让季朝映顿时明了了敲门的人是谁,她抖了抖头发,拿了发绳将它简单一束,便走去开了门。

门前站着的,正是陈拾意。

她大概是刚刚下了班,穿着皱巴巴的黑色制服,扣子散开,露出同样皱巴巴的白衬衫,衬衫领口处同样散开三颗纽扣,露出总是被严严实实地裹住的脖颈和锁骨,看起来疲惫又失意,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她就这么站在季朝映门口,脸色苍白,眼下是一层青黑色,莫名给人一种狼狈感。

季朝映的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黑上,动作微微一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整晚没睡?”

“没睡。”

陈拾意低声说:“我很累。”

这么累,却还是敲开了她的门。

简直有点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