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进不来。”
陈拾意剪断纱布,才把季朝映松开, 她沉默几秒,呼出一口气,道:“不去找那个人,是因为担心你。”
季朝映把脚从她腿上收回来, 把裤子捋下来, 什么也没说。
陈拾意看着她整理衣服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 继续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可能有,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当时没有注意到那些痕迹。”
“我在想先把你带走,因为以前……每一次不都是这样?”
“当时看见他挥着斧头往你身上砍,就算我知道情况可能不是看见的那样……但是。”
陈拾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而是拧开那瓶自己放在一边的水,快速灌了几口。
她低着头,手里的水瓶被捏得咯吱作响,有些茫然地重复:“……所以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那些,是你说完之后我才想到的,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抱歉,我不是要指责你……我只是,自己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季朝映看着她手里那瓶被捏得变形的水,又看了看那张熟悉的,眉毛被伤疤划断的脸,那张线条凌厉,总是带着各种坚定神情的脸上,竟然头一次出现了茫然的情绪。
这感觉十分微妙。
就像是一只总在你面前以保护者身份自居,威风凛凛的大型护卫犬,忽然有一天趴在地上,蜷成一团,立起的耳朵蔫哒哒地软下,连总是摇成一朵花的尾巴也变得有气无力,只能轻轻地晃动。
这实在很难不让人感觉到诧异。
但是在诧异的同时,又会有某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从心中滋生,那是惊奇、怜悯,是一种地位倒转,自己成为了强者,需要为弱小者提供庇护的包容心和责任感。
季朝映站了起来,本来漠然的脸色像冰块一样消融了,她有点惊奇地绕着陈拾意走了一圈,像只忽然看见自己的狗狗玩伴变成了病号的猫。
这可真是……真是……
好新奇,好有趣的转变!
季朝映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变化了。
因为陈拾意仍旧未曾意识到,她身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她的潜意识或许意识到了,但是本能却没有接受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