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映的语气仍旧轻巧,她微笑起来,圆润的杏眼微微弯起,神情中透着天然的无辜,像只无害的兔子。
她说:“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做呀,不是吗?”
“我只是来到了你面前,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她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却带出另外一种违和感,胆小的兔子本该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却格外的舒展坦然,仿佛身上自带光亮,让人热出满身大汗。
火舌开始舔舐门框,空气中的焦味变得更加浓郁,让人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宁想娣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否有被人挑动的痕迹,她只是思考着,然后点头。
“确实。”
“你只是走到了这里,只是在我进行的每一个环节中都没有反抗,是我自己把你绑好,捆在了铁架床上,这栋楼里的设计也是我自己想的,你甚至没有为我提过什么建议。”
这么一看,她似乎真的置身事外,宁想娣看到黑色人影的抖动幅度更大了,像是在哈哈大笑,于是她也笑起来,连带着举着枪的手臂一起抖动着。
“所以你只做这些,就只是为了不参与进来?你最开始想要的人是谁,你不喜欢柳林,总不可能是想要他,你想要这个警员?”
宁想娣左右打量着,面前仅有一面之缘的警员显得更僵硬,目光直视,仿佛面前有什么紧要的线索需要仔细观察分析,而与她只多见过两面的季朝映则毫不避讳地转头看过去,神情坦然:“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毕竟我们一开始就没有确定什么,但她难道不是选了另一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类似的问题,宁想娣在之前就已经问过一遍,但季朝映没有回答,而现在,她又提出了相同的疑问,并且毫不在意地将那层遮住真相的纸撕开:“别跟我说只要她来了就行,当时我提出两个地点的时候,你也在听,我身上背着案底,怎么可能真的敢去镇中心?”
是的,这原本就不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中年女人一家距离乡镇派出所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真要出了什么事,警员能第一时间赶到支援,只要宁想娣和郭巧慧不是想死,那么就肯定会选择偏远一些的地方,哪怕计划出了茬子,也会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作为一名警员,陈拾意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但在选择摆在面前时,她选择去了镇中心,而不是来可能性更大,或者说,几乎确定季朝映就在这里的拆迁区。
陈拾意攥紧手中的铁棍,手臂肌肉紧绷,冰凉的风从破裂的玻璃里吹进来,带出硫磺气味,扑在脸上。
时间就此倒转,陈拾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前是不算宽敞但干净漂亮的柏油马路,以及生长在马路两旁,与它们一起向后退去的绿化带。
她拨打的电话没有被接通,电话的另一头显示占线,她骑着车满头是汗,分不清是因为耗费了体力,还是因为紧张的情绪。
然后,她来到了一扇熟悉的大门前。
小镇中心的院子没有季朝映家里的那样大,从门缝处可见窗户里映出的暖色灯光,陈拾意没有选择敲门,而是从一个视角盲区翻墙进入,耳边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走路还不大稳当的小女孩追着两个姐姐玩耍,笨拙的姿态叫两个大一些的女孩笑声连连,陈拾意警惕地确认了一番这里除她之外再没有其她人,才从阴影中走出,敲开了房门。
然后是排查。
中年女人作为一家之主,态度格外郑重,她担忧地提出自己的疑虑:“……之前你走了之后,我又找别人问了问,说看见过那个人在围墙外的位置一直转悠……”
她的大女儿也十分机警,发现不对后便离开了客厅,偷听她们说话,听到一半跳了出来,信誓旦旦:“不止!她之前还在咱们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