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没有死灰复燃的喜悦,也没有爱恨交织的纠结,那双熟悉的,野兽一般的棕黄色瞳孔中甚至没有任何怀疑,就连最基础的厌恶都看不见,仿佛他只是一个被放在一边的会说话的摆设。

这样的心理路程让柳林感到恐惧,他之前在季朝映感受到了同样的违和感,事实证明他感受到的异样并非空穴来风……他现如今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现在,相似的感觉再度来袭,却是从他原本以为的救命稻草身上传来,那种抓到机会逃脱的喜悦在瞬间褪去,柳林颤抖起来,恍惚间明白了过来。

宁想娣举起手枪根本不是为了他,她是为了、为了

宁想娣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只见过一面的陌生青年,她明明和柳林一样满脸都是脏污的灰土,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仿佛在发光。

“既然怎么选都逃不了。”

宁想娣举着枪,语调平静,嘶哑的声音却带着杀意,让人肌肉紧绷:“那为什么不干脆多杀几个,还能回本。”

“被逮捕不代表会被死刑。”

陈拾意加快了语速,语气十分诚恳:“这里早就被划分为拆迁区,就算刻意纵火,只要没有人员死伤和财务损失,都能从轻处理……你姓宁,是吧,宁女士?”

宁想娣愣了一下,她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一时间竟然有种荒谬感:“……什么?”

陈拾意仔细观察着她的态度,闻言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道:“你是宁想娣,是吧?警方有发布对你的通缉,我看到过你的通缉照片,如果你是担心以前的案子,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最近几起恶性案件的影响,已经有人在考虑更改法律,我有看过你的资料,你的家庭环境本就恶劣,又是为母报仇,情有可原,有很大的可能免除死刑。”

郭巧慧又忍不住了,张嘴想说话,季朝映早有所料一般转头看她,两人对上目光,郭巧慧把嘴闭上了。

她心头震怒:不是说了动一下就开枪吗,凭什么她一动就瞄准威胁,这个变态动就不管她啊!

宁想娣并不知道郭巧慧心中的想法,被遗忘许久的过去忽然被人挖出,仿佛曾经的伤口被撕裂,血淋淋地疼,耳边有尖细的声音窃笑起来,宁想娣开始分不清身上的汗到底是因为温度在升高,还是她自己在出冷汗。

“……那又怎么样。”

宁想娣没有发现自己的音调在提高,声音像粗糙的树皮摩擦耳膜,甚至让人觉得耳道产生疼痛感。

她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信你猜不出来,这些年里,我都在干些什么。”

“这双手早就不干净了,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个,我自己都记不清,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我停手而已。”

“但对我来说,结局不是早就固定了吗?”

瞄准季朝映的枪一直很稳,此刻却颤抖起来,像是在随着情绪一起波动,陈拾意心头一紧,抓着铁棍的手紧绷,她在心中推演吸引宁想娣的注意,然后沉积击打她手腕让手枪脱手的可能性,额头渗出汗水,将已经很久没有剪过的头发沾湿,黏在额头上。

要说些什么?

从她的家庭下手吗?但才提了一句,她的反应就这么大,万一情绪过激直接开枪怎么办?

那么换个方向?不,转移话题只会显得自己心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