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发黑,他想再说点什么,却想不出别的办法维持温柔无害的姿态,于是只能咬紧牙关,威胁中带着哀求:“……朝朝,你要是在这种地方出现,就算做得再干净,警员也会觉得不对劲的,我知道你之前在省会做的还算不错,但事情只要做过,就会有蛛丝马迹……而且宁想娣身上还背着通缉,和她拉上关系可不算好事,她不经查的”
郭巧慧听不下去了,但季朝映就像是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似的,她刚刚张开嘴,教鞭就往她脚前一杵,郭巧慧的表情顿时就像是吃了两斤柠檬一样,皱住了。
但她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明显没有给她出头的意思的宁宁姐,委委屈屈地把嘴巴闭上了。
季朝映收回教鞭,她拿着教鞭的姿势像是拿着一根手杖,左手按在教鞭顶端,右手交叠在左手手背上,她微微倾身,神情是纯然的疑惑。
“你在说些什么呀?”
她的语气很轻快,尾调轻轻抬高,像是在一个普通的夜里,和一位普通的朋友聊着普通的小事,“什么不对劲,我都没有听懂。”
她眨了眨眼睛,唇边勾起无害的弧度,沾着一点黑灰的脸上写满无辜:“毕竟我只是个不幸的被绑架的普通人,忽然遭遇意外就已经很可怜了,怎么会有人舍得苛责我呢,是不是?”
柳林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瞳孔颤动,明白了季朝映的意思她是被绑架来的受害者,于是哪怕绑架犯有种种劣迹都完全与她无关,不论这栋楼里发生过什么,她都是置身在外的!
那为什么要帮他包扎,为什么要阻止那个疯女人开枪,是因为那所谓的交代?!
“你想把自己摘出去?”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柳林连那点仅剩的刻意装出来的可怜都维持不住了,他半撑着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但脚下滑腻的油和因为失血过多而发软的四肢都在阻拦他,“你觉得这可能吗?”
“你留着我要给谁交代,陈拾意吗?你别忘了,当时你们打电话过来,选择来找这里你的人可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之前就和宁想娣勾搭上了是不是?你们能接触到的时间只有在那个仓库里那会儿,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她?你也不想想,她当初就能背叛我,难道以后就不会背叛你?!”
砰!砰!
楼下的声音似乎变得慢了,郭巧慧件开始不安地左看右看,再迟钝的人,现在也该回过味来了,作为一个被绑架的受害人,季朝映表现得……
未免也和绑架犯太熟悉了。
不过她们真勾搭上了?在那个谷仓里?那时候宁宁姐不是在受虐待吗?惨叫声听得她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难道这样也行?
郭巧慧脑子里的念头纠成一团,她站在后面,眼睛里开始冒出毛线团,而柳林在地上挣扎着试图坐起,不断扭动的动作让人难以直视。
他的声音变得尖利:“你是无辜的?那你要怎么证明,难道你要让她们开口为你作证?!还是说你要帮她们在人来之前跑了,然后让那帮人只听你一个人的口供?!”
“那我呢?”
柳林死死盯着季朝映的脸,扭曲的面孔上露出冷笑:“你又要怎么封上我的嘴?你不是要给陈拾意做交代吗,你要怎么交代,给她一个活人?”
“朝朝,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