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主动挑选出等待位置的人变成了柳林,他与自己的手下相处的时间更久,更能代入她们的思维去思考,于是也就更了解她们会挑选哪些位置潜伏,防止自己和面前更合心意的好姑娘还没动手就被发现。

他甚至还在等待期间买了两只冰激凌,细腻绵滑的奶油入口即化,态度悠闲得像是在外出郊游。

当然,对他而言,这和郊游也差不了多少。

在第二次买来的冰激凌融化之前,熟悉的脸终于出现在了街道上。

相比较照片里西装革履的模样,中年女人现在显得松快了不少,她穿着宽松而舒适的运动服,左右手一边一个小姑娘,她的大女儿一改那副不高兴的模样,和同龄小伙伴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而应当是她同学的小女孩下意识地在每一次回复时都用眼尾的余光去观察中年女人的反应,虽然也很高兴,行动间却透出一点拘谨。

季朝映看向那个多出来的小女孩,仔细观察了对方的双手,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些明显是因为家务和劳作才会出现的粗茧。

看来她的家境应当不是很好,那为什么会在假期和这一家人一起出行呢,这个女人资助了她?

不过这也只是一点并不重要的细节。

季朝映收回目光,将最后一点蛋筒吃干净,一边清理手指,一边观察起这一行人周边的动静,很快就锁定了两个年轻女性。

两人之间占据主导地位的,是看起来年纪更大一点,身形格外瘦削的女人。

那是个乍一看格外寻常的女人,普普通通扎成马尾的中长发,总是显得有些懦弱的低垂的脸,如果不是她的身形过于消瘦,消瘦到透出一股病态感,甚至会让人完全无法注意到她的存在。

季朝映擦拭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

女人的模样实在寻常,她会让人联想到所有苦命的,但又无法逃离泥潭的可怜人,她的皮肤蜡黄,姿态畏缩甚至于唯唯诺诺,瘦削的模样像是患了什么慢性病又或者大病初愈,才刚刚从病床上爬起,不论什么样的人见到她,都会下意识地产生一点怜悯。

但她的眼睛却很亮。

即便间隔了一段距离,季朝映却仍旧能感受到那明亮到慑人的执拗目光,像是两团灼热的火,死死地追逐着能给予自己延续的柴薪,其中透出的病态,实在让人心惊。

与她比较起来,跟在她身边,在普世意义上而言更引人注目的年轻女孩就显得平凡了许多。

这种平凡并非是凭借外貌来评判,而是以某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气场做分辨,她年轻、活跃,脸庞上透出健康红润的色泽,像是所有在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容易被看上去不同寻常的人或事物捕获,年纪比起初中生也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孩在偶尔看向自己身边的女人时,甚至会透出某种掩饰不住的轻鄙。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同伴是与她不同的异类。

粗糙的纸巾用力蹭过的柔软的指腹,使得皮肤被擦出了一层淡色的红晕,季朝映将纸巾原样叠好,装回包装袋里,声音轻而柔软:“这就是你的好姑娘?”

柳林还在和流淌到手上的冰激凌较劲,他顺着季朝映的目光落点看了一眼,露出一点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