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耍弄心计、搬弄口舌、手段拙劣。
但女孩却偏偏吃他这一套,他成功地让天平向他倾斜。
陈拾意长出了一口气,挪开了视线。
她能感觉到季朝映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针扎一般的刺痛,让人几乎无法忍耐,于是只能咬住口腔内的软肉,用适度的疼痛让沸腾的大脑冷却下来。
但紧接着到来的,却不是出自于季朝映口中的更多的指责,而是来自柳林的谅解。
“算了,朝朝。”
柳林捂着腹部开了口,他的脸色仍旧苍白,额头的冷汗还没有干,他勉强冲着季朝映勾了勾嘴唇,显出一种受了委屈却故作无事的可怜:“我不想让你为难。”
“只是一点争执而已,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我想……陈小姐这么做,也是因为在意你。”
陈拾意看他惺惺作态,一股火轰地一下冒了出来,简直想再给他两拳!
但更让她心梗的是,季朝映却很吃这一套,她看向柳林,连神情都不自觉地柔软了不少,轻声细语地安慰起他来。
忍住。
陈拾意再度呼出一口气。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一场竞赛,她和柳林都是参赛人员,而季朝映……就是决断胜负的裁判。
在裁判已经有所偏向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陈拾意并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这个叫柳林的,与其说是在体谅,倒不如说是在进行新一轮的挑拨。
如果她真的上去再给他两下,恐怕裁判就不只是有所偏向,而是直接裁断胜利了。
所以,一定要忍住。
陈拾意攥紧了拳头,口腔中溢出血腥味,她看向柳林,几乎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却透出戾气。
她无声地说
不管你在刷什么把戏,我都会盯着你。
在裁判看不到的地方,另一位参赛成员抬起眼,露出轻蔑的笑。
最终,三人在走廊不欢而散。
唯一让陈拾意有些欣慰的,就是柳林在这之后又想要将话题引回那几本书上,季朝映迟疑片刻,却拒绝了他。
彼时的陈拾意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头的躁郁仿佛被轻而淡的晚风拂过,像是咕嘟冒泡的岩浆稍稍冷却,叫因为愤怒而发热的大脑微微降温。
季朝映拒绝了他,她还是相信她的。
不管这份信任,到底还留下了多少。
思绪渐渐回拢,陈拾意克制住心中翻腾的思绪,迟疑片刻后,拨通了电话。
陈拾意很清楚,现在她能察觉到的一切不适,说白了都不过是她个人的感觉,她倒是很想立刻对季朝映说明一切,但现在却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她的解释只会显得无力又苍白。
但没关系。
陈拾意做了一个深呼吸。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如果她的感觉没有错,那么或多或少,她都会能查到一些什么。
就像是……
陈拾意攥了一下手,眉间的疤痕隐隐作痛。
就像是……她当初在女孩身上找到的,那些小东西。
在陈拾意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季朝映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暂时和柳林分开。
她只不过是在走廊上打了个弯儿,本应该去整理东西的柳林就又贴了上来。
在陈拾意的认知里,季朝映像只雪白柔软,却又偶尔会甩出一根狐狸尾巴的看起来总有些不大对劲的兔子。
而柳林,却像是一只装模作样,擦去嘴巴边的涎水,在兔子面前伪装食草动物的狐狸。
这只在细节上不大对劲,但总体来看仍旧可爱无害的白兔子,已经对她面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