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映小心地,迟疑地问:“那那,要不要先从这里下来?”
更想死了。
陈拾意闭了闭眼,心底甚至生出某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却连笑的力气都没了,缓了一会儿,才说:“就这样吧,上面的空气清新一些。”
她虽然这么说了,季朝映却也不能真叫她一直在房顶上呆着,陈拾意攀着铁链思考起人生,底下的季朝映则拉住威风凛凛正占上风的大黑狗,把它和两只胖乎乎的狗崽崽圈到一起,又把奶瓶和饭盒都提到一边去,让大的小的都吃上饭,填饱肚子。
骤然被入侵领地,大黑狗哪怕吃饭都吃不安稳,它显然很喜欢人类的口味,一边发出嘶哑的呜咽,用泛红的眼珠死死盯紧陈拾意,一边狼吞虎咽,偶尔吃着有些呛到,还要季朝映去抚摸它的后背缓解。
陈拾意平静且心如死灰地攀在铁链上,任由底下的大黑狗对自己发出威胁的声音,但她没什么反应,季朝映却先不好意思了,大黑狗一叫,她就两只手把它的嘴筒子一压,让威胁的呜咽变了调。
想死。
陈拾意冷静又镇定地想。
在季朝映第十二次把大黑狗长长的嘴筒子合起来的时候,陈拾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她看着贪婪得几乎把骨头都嚼碎吞咽下去的大狗,说:“狗吃人吃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季朝映正坐在一边,给小狗崽揉肚子,闻言抬头道:“确实是啦,不过阿暖以前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已经习惯吃人吃的东西了,我和妈妈也在想办法,但如果不给它吃饭菜的话,它就绝食,只能先一点一点换掉。”
“……”
陈拾意沉默着与大黑狗对视,浑身腱子肉的大黑狗立刻压低脑袋,又被季朝映一巴掌拍回饭盒里:“这是我们晚餐剩下的吗?”
“啊,这个……”
季朝映用手指绕了绕头发,把饭盒往里面推了推,小声道:“……也,也算是吧。”
陈拾意深吸一口气,询问她:“我们的晚餐是它剩下的吗?”
季朝映:“……”
陈拾意:“……”
诡异的沉默后,陈拾意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她用力闭了闭眼,道:“晚餐那会儿你拦着我不让进厨房,是不是为了这个?”
季朝映视线飘移,用右手的食指绕着头发,“……其实也不能说是剩下的啦,毕竟狗狗不能吃太多调料,我只是先……先帮它分装了一部分,剩下的还是正常炒的!这最多只能算是分装,也不能说是剩下……吧。”
陈拾意:“……”
季朝映:“……”
陈拾意:“……”
季朝映小声道:“……不能吗?”
陈拾意缓缓说:“你给它的量,比我们两个人吃的都多。”
季朝映松开缠在食指上的头发,开始整理身前垂落的头发,并无意识地用发尾在小狗崽脸上扫来扫去,引得肉嘟嘟的小狗崽崽伸出爪垫去勾头发。
陈拾意的目光缓缓下移,季朝映犹豫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放过了那缕可怜的头发。
陈拾意缓慢而语气平静地询问她:“你今天晚上喝酒了?”
季朝映立刻抬起脸来,一双细而弯的眉眉头挑起,满含惊诧,无辜茫然,像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忽然诬陷自己:“我哪里”
陈拾意打断她:“你调饮料的时候是不是喝了那瓶葡萄味的?你没看酒精含量?”
季朝映闭嘴了。
陈拾意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带出一种看破红尘的由衷的疲惫:“为什么忽然半夜起床?”
季朝映犹豫了一下。
陈拾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