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晚,窗外只有路灯微弱的散光,陈拾意捏了捏鼻根,缓解用眼过久的酸涩感,等到眼睛没那么干,才定睛看向面前的资料。

紧接着,她的动作停顿,然后翻页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眉头也越皱越紧。

“这是……”

“这是那位潘老板的结婚证明。”

何舒坐到了应逐的办公桌上,她点着资料上的照片,道:“……她和她老公长得挺像的,是不是?”

超过了夫妻相的界限,两人的眉毛走向、鼻梁、嘴唇都十分相似,超出了“夫妻相”可以解释的范畴。

“她们的父母有血缘关系。”

陈拾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说:“血缘都没出三代,结婚证是怎么办下来的?”

近亲结合,生育下的后代很容易出现基因缺陷,相比较正常婴儿,近亲繁殖出的孩子遗传基因疾病与隐形遗传病症的概率也更高,法律是严禁近亲结婚的,社会舆论也大多认为近亲繁衍是一种低智且反人类的行为对于那些残障婴儿而言,降生到世上来是一种噩梦,悲剧本是可以避免的,这是人为制造的苦难。

“前两年,好几片地区不都进行了人员大清洗?”

何舒冷笑了一下,带着一点蔑视:“每个省都有些不一样的规定,他们一定要让小混混穿黑皮,别人能有什么办法?”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说,当初结婚的时候,她会愿意吗?”

何舒伸手压在了陈拾意肩上,手掌用力,掐得肩膀疼痛起来:“我觉得你当初的想法可能是对的,拾意,你知道你该怎么做的,是吗?”

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除了疼痛,还有压力,陈拾意抬起眼睛,看到何舒紧皱的眉心,隐秘的担忧中掺杂着某种警告:“你知道你该做什么的,对吗?”

“……”

陈拾意用力握住她的手,肯定道:“我很清楚,何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光亮的办公室里,两人沉默以对,过了半晌,何舒又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还不行。”

陈拾意歉意但郑重地说:“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何姐,我向你保证金等到我想清楚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有了何舒的压力,陈拾意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办公室的窗像是一格会流动的画,灰黑色的物体轮廓逐渐变得清晰,暗沉的天空渗透出浓郁的蓝,当那深沉的蓝色被灿烂的火橘红染透半边时,天亮了。

陈拾意穿着一身便装,站在店铺门口,现在是早上六点钟,按道理来说,一些饭馆、早餐铺,在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开门备餐了,但潘丽萱的店却还没开门,陈拾意又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才见到她姗姗来迟。

潘丽萱是骑着一辆小电动车来的,车头的车筐被改装过,在铁筐框上加了四面薄板,又在上面接了带锁的车筐扣篮,防止里面的东西在颠簸中掉出来,除此之外,电动车后座也被多加了一个黄色的三面坐篮,上面还铺了柔软的坐垫和手工缝制的靠垫,保证上面的人绝对不会硌到屁股。

陈拾意回想了一下自己到来的路上看到的学生,大概明白潘丽萱是去做什么了,她站在路灯下面,因为打扮和寻常的时候不同,潘丽萱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一边停车一边招呼:“是来吃饭的吗?稍等一会儿,我把车停了就开门,现在的天气早上还怪冷呢……”

等到走近了,看到了陈拾意的脸,她就一下子局促了起来,神色间带出了明显的不安:“……陈警员?您怎么这时候来了,是……”

“我就是来吃饭。”

陈拾意冲她点了点头,天气转冷,她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浅棕色的长风衣,现在冲着潘丽萱颔首示意的样子,居然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