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拾意只能像只被自己无意识甩起来的大尾巴抽了好几下的大型犬似的,焦躁又疑神疑鬼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她的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到办公桌上的水杯上,顿时,某种说不出的羞愧击中了她,陈拾意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抄起那只赃物一般的杯子,把它塞进了抽屉里,然后一气呵成地关上抽屉、将它上锁,又把抽屉钥匙取下来,想要把它丢出窗外。
但在挥动手臂时,陈拾意又猛地意识到这算是高空抛物,她连忙收回手,想要把钥匙串回去,而在串回钥匙的同时,钥匙串上的木制平安符又晃到了她的眼睛。
陈拾意忽然回想起来,这只平安符似乎也是某种赃物,这本来是只手机链,但陈拾意觉得手机上挂个东西不好看,就把它挂在了钥匙串上,这下子,钥匙串也一下子就变得烫手起来,陈拾意惊慌失措地把平安符取下来,然后又想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笔筒、手链、瓷碗……甚至还有放在办公室背后的书架上,被她当做空气清新剂来用,时不时会在空气中喷两下的大份香水!
被锁上的抽屉又被重新拉开,陈拾意一股脑地把所有的罪证都塞了进去,但她刚刚处理好这些赃物,又很快想起来,自己的另一只抽屉里还囤积了不少并不是她自己喜欢的……总之,目的不纯的手工制糖。
在羞愧的同时,陈拾意又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恼怒,她“哐当”一下,用了极大的力气拉开那只抽屉,然后连摔带砸地把满满当当一抽屉糖都倒进了垃圾桶!
处理掉了那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糖果,陈拾意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冷静下来后,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她终于开始思考要如何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再去季朝映那是绝对不行、不能、不可以的,她绝对不能,也不可以,再做出……那样,形同包庇的事情来,但如果要让何舒又或者其她同事帮她去……那又要怎么避免她们和自己犯一样的错误呢?
陈拾意又焦虑地在原地绕起了圈子来。
不得不说,这件事……很有些难办,季朝映的情况很特殊,这种特殊性让和她有关的事情早已经在警局内部传开,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无害的、倒霉的,很容易就被罪犯觊觎的,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某个资深心理变态的猎物的受害者,警局内的警员基本上都听说甚至和她一样,曾经亲眼目睹过她受害时的凄惨模样,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又要怎么和她疏远起来,和她保持距离?
想来想去,陈拾意忽然记起一个人选来,立刻拿起了手机,可要按下那个号码时,她又皱着眉头,犹豫起来。
小李在冲进警局大门时,嘴里还叼着个煎饼果子。
她像股风似的卷进来,一路从大门卷进了陈拾意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叠乱七八糟的文件,等到在办公桌前站定时,她“啪”的一声把东西拍在桌子上,把嘴里的煎饼果子咽下去,语速飞快地说:“说好了啊,今天我帮你送饭,陈姐你帮我顶班,双方交易遵循自愿原则,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
陈拾意提着已经撕掉了小票的早一步送过来的外卖,把它塞进了小李手里,说:“如果她要问你我怎么没来,你就说我在加班,今天来不了,进去之后别和她多说话,送完就出来,不过她不喜欢把垃圾堆在房间里,会有异味,你可以等在门口,等她吃完了再把垃圾带走……”
小李捏着自己的煎饼果子,又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外卖,愣了一下:“……啊?”
陈拾意以为她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你可以在外面等着,等到她吃完,把垃圾带走,如果不知道把垃圾丢在哪,门口路上往左五十米有排垃圾桶,丢在干垃圾桶里就好。”
小李低头看了看外卖,迷惑地说:“为什么还要等她吃完?”
陈拾意说:“因为你要把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