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去店里的话,可以看看别人的作品,汲取一些灵感……”
说到这里,她的双手绞得更紧了,手指骨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我就记得……要去陶艺店,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我我真的很害怕……”
她紧紧咬住嘴唇,面上的不安完全无法再掩饰,眼泪也簌簌落下,止都止不住。
心理医生连忙安抚她,她压低声音,伸手拍着女孩的后背,一直花了快二十分钟,才叫季朝映终于冷静下来。
心理医生道:“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继续告诉我,好吗?如果你都说完了,或者不想继续,我们现在就可以停止。”
季朝映用力摇头,不知道到底是“不要停止”,还是“不想继续”的意思,在此期间,为了防止她力道太大,抓伤自己,心理医生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以此稳定她的情绪。
“……我没关系。”
女孩放低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有些疲惫,她低声说:“谢谢您……我现在好一些了,我……”
她顿了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又像是某种惶恐阻碍着她,让她没办法开口说出话语来,她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看身边的心理医生,见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神情,这才松了口气。
女孩又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我怕的是……这种情况,好像已经不止一次了,那么在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的时候……”
“会不会……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呢……”
她抬起脸来,黝黑的瞳孔被泪水浸泡过,清澈得像两颗沉进了溪水中的珠子。
女孩明明已经成年了,却仍然保持着一种少年人才有的略带迟钝的干净,让人见到她,只会觉得她还是个孩子,而不是个已经明了了自我,可以肩负起某些责任,为自己的人生抉择而承担荣耀和后果的女人。
这种特性可以被称之为单纯,也会被某些人叫做愚蠢,但不论如何,这都是被她身边的人仔细呵护才能长出来的特性,她颤颤巍巍,像株长在温室里,却忽然被人丢进荒野中精力暴雨摧折的细小白花,让人忍不住生出些面对弱者时的不忍和怜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