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蠢货,如果不是你还算有几分意思,现在桌子上的就是你了!”
张青建心头一紧,背后发麻,他连忙站起身来,不住道歉:“确实是我的问题,是我太蠢了,有眼不识泰山……”
他不住道歉,恨不得把自己贬成面前人脚下的一滩烂泥,以此降低对方的火气,心底却是一松
以女孩的口风来听,她真正在意的,其实并不是那些身边人,而是自己贸然出手的莽撞愚蠢。
这是侮辱吗?
这不是!
这是循循善诱,这是在教导他啊!
张青建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把腰弯到不能再弯,他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却在一个能做自己女儿的姑娘面前点头哈腰,仿佛一个正在面对威严老师的差生。
这画面滑稽又好笑,但场中的两人却都没有笑出来,季朝映皱着眉头,姿态傲慢又高高在上,她紧接着继续道:“……知道你蠢就好,这样年纪的人了,居然还只知道吃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边角料,你不会连这种东西都吃不饱吧,嗯?”
她语气轻蔑,似笑非笑,用手指挑着张青建的下巴,见他面露尴尬,又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废物!”
“……确实是我太废物了。”
张青建忙不迭地做了一声附和,才小心地向女孩澄清:“这些对您来说是边角料,但我确实是很久没吃到过这样的食物了……”
他尴尬而又期盼地看向季朝映,无声地将腰弯得更低,恨不得下一秒就跪倒在地板上:“实际上,我也发现这些肉似乎已经填不了肚子了……”
他姿态做得很足,几乎是哀求的模样,看着恳切又可怜,季朝映挑起唇角,似乎对对方的姿态很是受用。
她傲慢开口,先是嫌弃了对方一番:“如果你不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同类,那你现在都该在我的盘子里了。”
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你这个蠢货,你就没想过,畜生身上都会有最极品、最难得的一块肉,他们身上……难道会没有吗?”
张青建呼吸一窒。
面前的女孩笑了起来,她的唇角弯出尖尖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沉醉的水光,她的声音仿佛从漆黑的夜色中探出的触手,又仿佛从黑寡妇的肚子里喷出的蛛丝,将他紧紧缠绕,包裹成封闭的茧球。
她低低地笑:“那些烂肉,本来就不是该吃的东西,最美味的,是他们身上最宝贵的那部分肢体呀……你这个蠢货!”
那窃窃低笑,叫张青建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迷蒙,他吃力地思考着,想要从中分析出他渴求的那一部分。
然后那点思考的力气被紧接着传到耳边的声音击得粉碎,只余下无法描述的,巨大的顿悟的喜悦。
他听见女孩说:“你吃过……老人的眼睛吗?”
他听见女孩笑:“这就是能从一个老人身上取出的,最美味的那部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一切结束后,张青建再次对着季朝映奉承了一番,但相比之前的吹捧,现在显然敷衍了许多,他几乎立刻就想离开,带着想要马上实践的迫切,和对本能的口腹之欲的渴望。
“先等等。”
季朝映叫住人,在张青建回过头后,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碗碟:“把这些都洗干净,临走的时候把垃圾也丢了。”
张青建:“……”
他面上的笑意微僵,手下却麻利地捡起盘子:“或许您需要洗碗机吗?不如”
“没地方放。”
季朝映神情不耐,她眉头一挑,漫不经心地开口:“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张青建:“……”
为季朝映洗完碗、拖完地,做完家务丢掉垃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