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知大受震撼的同时,双手颤抖:厚!颜!无!耻!

灰色世界里存在铁律,掠食者们对守护羊羔的警员有天然的不屑, 为对方起了很多蔑称:走狗、警犬、条子、黑制服, 与这些牧羊犬关系贴近会被所有人唾弃,而那些被称之为猎物、羔羊一类的软弱名称的普通人, 则更不在掠食者们的亲近名单上。

季朝映如今梨花带雨,哭叫着向懦弱羊羔们求助的举动, 让安知一时间被震得都有点脑子发懵,她眼睁睁看着可以和自己过手的强者“跌倒”在地,瑟瑟发抖,仿佛因为惊吓没有了一分力气, 脑子都停转了好几秒钟。

……她、她、她!

她怎么能这样?!

安知遵循着灰色世界的守则, 季朝映却没有一份包袱,潘丽萱被她的声音引出来搀扶她, 季朝映一边擦拭泪水,一边透过眼角余光看到安知终于反应了过来,双手一探就翻上了墙,然后飞快地消失在了墙壁的另一头。

“怎么了这是?”

潘丽萱又惊又急,扶着季朝映从地上起来,一时间都险些忘了,女孩之前才在自己面前表现过不同寻常的一面。

季朝映只是哽咽,仿佛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对面的商店阿姨也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皱着眉问:“遇到什么啦,是见到什么混混了?”

商店阿姨一边问,一边还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报着警,季朝映只摇头,然后就被潘丽萱和商店阿姨一左一右地架住,搀回了潘丽萱的小饭馆子里。

她捂着胸口,仿佛惊魂未定,附近已经零零散散过来了十来人,有的给她倒水,有的坐在她旁边握紧她的手,在一系列的动作间,季朝映发现潘丽萱在不知不觉间被女人们排斥出了她附近的包围圈。

……也是。

现在能过来的女人,都算是潘丽萱的邻居、熟人,房东赵姨之前也提醒过季朝映,叫她离潘丽萱远些,想来潘丽萱的名声,在附近的人这里应该是极差劲的。

现在的年代,一个女人如果是在不可选择的情况下受了害,自然没有人会去谴责她,但起码在周围人眼中,潘丽萱却不算是没得选择的。

她干活勤快,又有手艺,做点什么都有出路,却硬生生把自己和一个死鬼男人绑在一起,简直称得上一句自甘下贱。

于是便很难让人去同情她。

季朝映垂着眼,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潘丽萱此前的表现,固然有被季朝映震慑到的缘由在,但现在见了她的处境,季朝映却也能意识到,那些倾诉,恐怕也是她一直想和身边的熟人们诉说辩白,却一直没办法说出口的话。

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她并不是那种自甘下贱的,沉迷于出演苦情戏,糟践自己的女人。

季朝映抬起眼,泪水珠子似地从脸上滚下来,她哽咽着开口:“潘姐……”

她忽然止不住地抽泣起来:“……潘姐,呜……”

女人们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又因为季朝映目标明确,或明或暗地看向潘丽萱,潘丽萱有些局促,但季朝映一直叫她,她便只能略带僵硬地凑近。

然后有人给她让开了一个身位。

是商店阿姨。

比潘丽萱年纪还大一些的中年妇女有些不适地撇撇嘴,但到底是让出了空挡,潘丽萱身体僵硬,连视线都不敢乱看,只挪到季朝映身边,被她一把抱住。

气氛在这个瞬间变得很尴尬。

但正惊魂未定的女孩自然感觉不到这一点,季朝映身形颤抖,连声音发抖,她的哭声隔着潘丽萱的衣服透出来,闷闷的。

她哽咽着,哭泣着,紧紧抱住潘丽萱的腰,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那份依赖来:“谢谢潘姐……潘姐……谢谢……你